也太要命了。如果资料里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的继妻林卉草和他与林卉草的长子许霁霖,便是杀人凶手。
林卉草杀了他的长子、长媳。
许霁霖更是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杀了顾九霄妻子好友的父母!
他印象中的林卉草,是传统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气,温柔贤淑。
虽然因为当年他是被逼着娶的林卉草,他心中对林卉草有隔阂,但这些年,该给林卉草的尊重和体面,他都给了。
对许霁霖,他也很疼爱、很重视,给他安排了最适合他的前程。
在他面前,许霁霖是个孝顺、懂事的儿子。
资料中写的那个,因为医生对他说,他的小情儿会死,让他准备后事,他就让人把医生给打死了的人,他怎么也和他的儿子许霁霖联系不上。
弄错了吧?
一定是弄错了吧?
他的妻子和儿子,怎么可能是那么冷血可怕的人?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什么场面都见过,向来冷静果敢,杀伐果断。
可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许久之后,他咬了咬舌尖,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顾九霄:“景秋的母亲呢?
为什么资料中没有有关景秋母亲的消息?”
数十年前,通讯远不如现在发达。
他和发妻离婚后,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
他和他发妻所生的长子林景秋失踪后,他曾派人去找过他发妻,想将这个消息通知他的发妻,让他发妻来京城,他们一起寻找他们失踪的儿子。
但他派去接人的手下说,他发妻离婚回村后,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离开了老家。
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他派人找寻他长子的同时,也派人寻找过他的发妻。
但无论是他妻子还是他的长子,都杳无音讯,没有一点消息。
钟灵溪摇了摇头,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说:“我的手下没查到有关您前妻的任何消息……”
他勾了勾嘴角,漆黑漂亮的眼眸中泛着讥讽的寒意:“既然林卉草派人杀了您的长子和儿媳,那么,大胆假设一下,您的前妻,是不是也早就被林卉草派人给杀了呢?”
数十年前,刑侦技术远不如现在这样发达。
像林卉草那样出身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有很多办法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女人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不可能!”许旭来猛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否认。
顾九霄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唐清酒眼中喷火,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我要和许霁霖对质!
就因为我爸据实相告,告诉他,他的小情儿快要死了,他就害了我爸妈两条性命。
我要亲口问问他,他长的是狼心还是狗肺!”
为了报仇,唐清酒可以豁出性命。
所以,哪怕站在她眼前的是位高权重的许旭来,她也无所畏惧。
许旭来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走到里间,给他的心腹手下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他拿着手机出来,已经恢复了平常脸色,和颜悦色的对顾九霄几人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你们放心,如果查到的真相,一切如资料中所说,我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袒护。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安排了地方,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吧。”
“我和酥酥、小唐就不去了,”顾九霄轻笑着说,“您和您孙女团聚是件大喜事,您就和您孙女、您孙女婿聚一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也不去了,”钟灵溪轻声说,“我等您消息。”
她对许旭来的态度并不热切。
许旭来知道,他这孙女,是在等他表态。
他心里很乱,也确实暂时没有心力招待他们,便和蔼说:“好,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让钟灵溪给他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让心腹手下把几人送出去。
等人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挺直的腰身佝偻了,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的疲态。
资料中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他的头顶,劈的他神魂俱裂。
他不愿相信资料上写的那些东西。
可理智告诉他,那些,很可能是真的。
他的妻子、儿子,在他面前是大家闺秀、是孝顺懂事的儿子,在外面,却是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他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了鲜红的血丝。
吃过早饭,他强打精神,处理工作。
半天过去,吃过午饭,小憩了片刻。
醒来后,继续工作。
到了傍晚,他的心腹手下脸色郑重冷峻的走进来,手中拿着厚厚的资料。
他不用看资料,只看他心腹手下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接过资料,详细翻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难以置信和惊怒交加的情绪交织,他重重的将资料拍在桌子上,从牙缝中咬出两个字:“畜生!”
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完全不知道,他的枕边人和他的儿子,就是两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而他,虽然不知情,但在外人眼中,就算他不是他们的同谋,也是他们的保护伞。
因为有他,那两个畜生才能肆无忌惮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拨通了顾九霄的手机:“你带溪溪丫头去我家吧。
也带上姓唐的那个丫头。
我也过去。
我给你们个交代。”
一个小时后。
许霁霖被人从公司喊回家里。
看到顾九霄,他刚想和顾九霄打招呼,就被他父亲劈头扔了一叠资料。
资料扔在他头上,落了一地。
他被砸蒙了。
许旭来面沉似水:“捡起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许旭来在许家拥有绝对的权威。
许霁霖在外面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在许旭来面前却向来乖顺的像个鹌鹑。
他虽然觉得丢脸,但在许旭来面前,一个字都不敢说。
老老实实的捡起地上的资料。
他看了几行,脸色大变:“爸,这是谁污蔑我?
上面这些东西,纯属子虚乌有,含血喷人!”
“你就别狡辩了!”唐清酒愤怒瞪着许霁霖,眼中满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挖骨的恨意,“证据确凿,你以为,你是许旭来的儿子,你就可以抵赖吗?
就因为我继父说,你小情儿快死了,让你为她准备后事,你就让人活活打死了他。
因为我妈要为我继父讨公道,你就让人开车撞死了她!
两条人命,在你眼中,如同蝼蚁,你那么轻易的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你以为你是谁?
皇帝吗?
我告诉你,别说你不是皇帝,就算你是皇帝,我也要舍得一身剐,将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拉下马,让你给我爸妈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