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二狼算是彻底撂了。

而李燕子这一边也取得了进展，金贵宾的案子，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这还得从方拥军跟哑巴阿钟说起。

之前的一次审讯，李燕子就觉得这个哑巴阿钟有点问题，他可以看到那些孩子们过来偷泡化碱，却是无法看到有人死在泡化碱的池子里，这种情况显然很反常。

于是她留了一个心眼，让方拥军再一次跟哑巴阿钟聊了一聊。

哑巴阿钟的精神世界是无比孤独的，又聋又哑的他，似乎很少有人对他好，大家都以为他听不到，也不会说，就觉得他十分的迟钝，因而各种各样的欺负也就接踵而至。

其实他的内心也很敏感，这种敏感却是被粗砺的外表掩盖，让人发现不了。

方拥军这个小子虽然说破案没有天赋，可是做辅助的天赋却是点满的，他给哑巴阿钟递烟，跟他比划了一番之后，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条惊人的线索，哑巴阿钟知道是谁杀了金贵宾，整个过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别人对金贵宾都是排挤的，不友好的，但是这个哑巴阿钟，却是唯一一个觉得金贵宾不错的残疾人，因为金贵宾曾经给他递了一颗烟。

这个哑巴阿钟太缺朋友了，太缺尊重了，哪怕同样是残疾人，他也是最底层的，别的残疾人也瞧不起他。而金贵宾却递烟给他。

还曾经帮他训斥过一个欺负过他的残疾人。

所以哑巴阿钟觉得这金贵宾是个好人，虽然他无法阻止别人杀掉金贵宾，但却可以让他的尸体尽早被发现，所以哑巴阿钟是故意放那几个孩子去泡化碱的池子的，为的就是让尸体早一点暴露。

至于是哪几个人杀死的金贵宾，哑巴阿钟并没有一一指出，只是带着方拥军遥遥指认了一下一个残疾人小安。正是这个小安，是引发金贵宾跟耿英明矛盾的那个残疾人，她也是杀死金贵宾凶手之一。

李燕子传唤了小安，这个小安叫做安秀华，出生的时候，产婆的操作不当，使她的大脑积水，因此落了一个脑瘫的毛病，嘴歪眼斜，走路仿佛跳舞，用龙水话来说，这就是一个风子。

是风云的风，不是发疯的疯。

过去的生育条件有限，有条件去县里生产的都是极少，许多村里孩子出生都是赤脚医生接生的，也有产婆接生的，所以生下来脑瘫孩子的概率，也不小，基本上一个村就有数个脑瘫孩子，有些心狠的家庭，觉得这样的孩子养不活，就拿破席子一卷，扔到山上去了，特别是女婴，龙水自古就有溺婴的恶俗，据说明朝的时候，县令涂杰还特意颁布了禁溺女婴令，可是效果有限。

据龙水县志记载，孩子出生之前，丈夫就守在房门前，等着里面的产婆通报消息，只要是个女婴，直接就抱到马桶溺死。

这种情况直到建国之后，才稍有改观，可是依然重男轻女，碰到这种脑瘫的孩子，也有许多家庭选择抛弃，小安就是这么一个弃婴。

也是福利院的院长妈妈，将她捡回来，喂养长大的。小安十分敏感，同时十分聪明，虽然是个“风子”，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她的行动能力逐渐恢复了许多，也能正常行走了，说话慢一点，但是也能说得清楚。唯一让她看上去不像正常人的地方，就是她说话的时候嘴巴老是一抽一抽的。

有点像是后世《乡村爱情》里的尼古拉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