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赶了赶这屋里的烟气，他坐在了沙发上。

董春生拿眼角瞟了一眼徐山：“礼物呢？”

“礼物当然有，”徐山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发票，将它拍在办公桌上，“这就是我从东北带回来的礼物，董厂长请你笑纳。”

这一张发票，正是董春生签名的，只不过是复印件。

看到这张发票的时候，董春生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吗？董厂长，这发票是西铁城手表的发票，超薄的西铁城手表，全价是390块钱，购于临州市的第一百货，上面有你的签名，还有表芯型号，我记得没错的话，邢玉仙手上戴着的，好像就是这西铁城手表吧。”

“那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你心理清楚。董厂长，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要是再这么藏着掖着，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了。我直接转身去把这些当成证据提交出去，哪怕扳不倒你，你这厂长位置，好像也不能保住了吧。”

徐山说的相当直接。

董春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换了一副表情：“好吧，既然是你要求的，那咱们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听一听你这个神探的推测，我要知道你到底猜到了什么。”

这是一种挑衅，徐山明确地感觉到了董春生的轻视。

他怒极反笑：“行，既然你一定要听一听的话那我就成全你，首先你不是董春生。”

“哦，那我是谁呢？”

“这一切都应该从二十五年前的那一次事故说起，那一天，从东北来的技术员董春生，跟龙水人宋家宋业强在小高炉上相遇了，宋业强的成分不好，而董春生却拥有大好前途，于是宋业强就对董春生起了妒忌之心，正好借维修炉子的时候，将董春生推下了炉子，使他尸骨无存。然后他又把目睹了这一切的一个女人给杀死了，埋尸在钢厂地下。

后来这宋业强一直就担心事情暴露，所以往上申请，让这块地方变成了宋家的产业，然后一直阻挠这里卖出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买厂房会被人袭击的原因吧。

这是你宋业强第一次犯下命案，然后你就一直忐忑着生活，甚至不敢结婚，不过你也是正常男人，肯定是有需求的，因此你私底下跟邢玉仙好上了，并且借此跟邢玉仙的哥哥邢二狗一起，通过倒煤的方式来侵吞企业财产，这么长时间下来，估计你早已经肥得流油了吧。

只不过邢玉仙这个女人，贪得无厌，自然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于是她想用跟其他人交往的方式来逼你就范，甚至还假意跟董文明好上了。你担心杀害董春生的事情败露，你就一直提防，正好赶上丁泽人和宋忠宏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你，你发现有一些证据已经落在了丁泽人的手上了，而邢玉仙又一直纠缠，就想借董文明的手杀掉这个碍事的女人。

结果董文明却是第一次杀人，只是把她打晕了，你不得不亲自下场，给她补了刀，又把她抛尸江水。

本来你是指望着这种罪行随江水流去的，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没想到的是有一个打鱼的老船头，却是无意间捞到了这具女尸，并且因为他的私怨，把这女尸搬到了江边的一个瓜棚。

这才引起了轰动，使得这案子得见天日，而我们顺着线索找到了龙水钢厂，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董文明。你慌了，带着毒药想毒杀董文明，结果不想宋忠宏却是捷足先登。

宋忠宏也是宋家人，是你宋业强的儿子，你一直都把他的机会，他的发明创造的成果，给董文明，其实目的看上去是照顾董文明，但是实际上却是为了不让宋忠宏冒头，害怕跟他过去接近，导致你的暴露……”

徐山说到这里，董春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个神探有什么真知灼见呢，就这？我来问你，宋忠宏下的毒，后来你又翻了案，说他的毒药失效了，而董文明又是中毒死的，他在中毒的时候，我都没有赶到现场，请问我是如何隔空下的毒呢？”

“其实这一点，我一直没有搞明白，我们一直被宋忠宏下毒的事情所误导了，所以思维定势，觉得他是死于氰化物中毒，而且我当时是根据他嘴上的苦杏仁气味跟中毒这件事情一起，来判断他是中的氰化物的毒。

而氰化物起效快，致死快，在当时的情况之下董文明立刻死亡，正好符合了一切氰化物发作的变相。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宋忠宏的氰化物失效了，那么为什么董文明非要是氰化物中毒呢？

所以，答案就是你早就在董文明的身上下了毒，这是一种慢性的，甚至是类似蛊毒一类的毒，可以操控它的发作时间，虽然说宋忠宏的乱入，是你没想到的，但是你很快就借助宋忠宏下毒这件事情，替自己洗脱了嫌疑，甚至还嫁祸于丁泽人，这一招玩得实在太漂亮了。”

董春生面露得意之色：“其实你非要说是我玩的漂亮，倒不如说是你工作有疏漏，一个普通的下毒案，你这么草率地结案，害死了好几个人，难道你不觉得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