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t;他回想起天后对自己兄妹们的态度来,发现处处不同,处处是疑点,愈发难以自安。武媚娘见李贤真的闭门只是读书,整个人都郁闷了。武媚娘:有台阶不下,我不会生了个棒槌吧。
晚上,万籁俱寂。武媚娘翻来覆去,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道:“弘儿很好。”
弘儿会体谅她这个娘亲的不易,会依赖她信任她濡慕她,遇到问题会积极地主动想办法解决。李治苦于风疾,也是难以入眠,闻言,睁开眼睛,附和道:“弘儿是一个好孩子。”
武媚娘冷哼一声道:“贤儿像你,弘儿像我。还有显儿和轮儿二人的性子和当年的你如出一辙。#34;
李治不服:“弘儿更像我,你性子这么烈……嗷………疼疼疼……别掐了……”#34;对对对,你说的都对。#34;李治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离开自家这头母老虎。
腰上肯定青了。
#34;太平也像你。#34;李治暗戳戳内涵,这个女儿性子霸道果决,有媚娘之风。#34;你是不是心里在骂我?#34;媚娘的声音突然在李治耳边响起,听着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绝对没有。”李治打完包票,好奇问道:“媚娘,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李治就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武媚娘伸手又掐人,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34;啊……疼疼疼……你放手好不好,堂堂一国之君被你这样掐,我很没有面子好不好?#34;李治嘴硬地求饶道。
武媚娘放开手,道:“你让堂堂一国之母气得掐人,我难道就有面子了?”“呃……嗯……”李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34;贤儿太年轻了,他现在是一块璞玉需要好好琢磨琢磨。#34;武媚娘冷哼一声道:#34;你就是把我当成了磨刀石。#34;李治:好像被看出来了。
他在心里组织语言,安抚道:“怎么会呢?这大唐江山现在是我与你共掌,咱们百年之后,这份基业要交给你我的子孙后代。说什么磨刀石的外人话,媚娘你与别人不同。贤儿出息了,你我脸上都有光,别人会说我们这对帝后培养出了一位千古难得的皇帝。#34;
武媚娘冷笑道:#34;
呵……继续说呀……我听着……#34;
#34;啊……#34;李治翻身,和武媚娘面贴面。借着外室的烛光,武媚娘能看到李治那双在岁月长河的冲刷下依然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都是武媚娘她自己。
#34;媚娘,帮我这一次吧。#34;
闻言,武媚娘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她还是太宗皇帝不受宠的才人,负责照顾皇帝的日常饮食起居。
李治刚当上太子,他本来是幼子,从小就没有接受过太子的培训。猛然被推上高位,除了兴奋之外,还有无所适从和恐惧。
太宗皇帝的考较让他焦头烂额,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太宗皇帝放弃,像大兄一样被废。
聪慧过人的武媚娘这时出现在他面前。武媚娘凭借自身的聪慧,对太宗皇帝的了解以及对时政的敏锐,偷偷地给太子提示,帮助他度过难关。
#34;媚娘,帮我这一次吧。#34;这是那时李治经常避开人对武媚娘说的话。武媚娘回过神来,看着李治眼角的皱纹,心中叹息,他们都老了。
“只此一次。”武媚娘心一软就答应了这人。
不等李治的笑意攀上嘴角,武媚娘又说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国之重器,有能者担之。这天下是高祖太宗皇帝打下的天下,但也是我呕心沥血经营十多年的天下。#34;
昏暗之中,武媚娘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眼睛闪烁着熊熊燃烧的名为野心的火焰。李治伸手捂住武媚娘的嘴,幽幽的声音响起:“媚娘,你这样说被外人听见了可是要被杀头的哟。#34;
武媚娘双手抱住李治的这只手将其移到心脏处,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治道:#34;那你现在是什么?#34;
李治低声笑起来:“我是媚娘的内人啊。媚娘的心砰砰作响呢,我的心现在和媚娘跳得一样快。#34;
武媚娘推开李治的手,呸了一声道:#34;谁和你一样!#34;
李治叹息一声,身子平躺,看着帷幔,道:“我不想辜负这李唐江山,也不想辜负媚娘你。”#34;世间难得双全之法。#34;武媚娘接道。
两人沉默良久,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
“那就交给时间吧。”武媚娘首先
打破沉默道。
#34;好,就交给时间吧。#34;李治赞同道。
武媚娘又说道:“至少这一刻,你没有辜负我也没有辜负李唐江山。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李治闻言,畅快地笑起来,这就是他喜欢媚娘的原因。
诚挚。热烈。野心。勇气。
每一样都是他从灵魂里就渴求的至宝。每一样都让他欲罢不能。
和李治开诚布公谈过之后,武媚娘对李贤的态度又变了变。
她将李贤从闭门读书中拉了出来,开始将一些涉及到朝政方针的事情交给他去做,让他通过这些更深入地了解朝政。
李贤欣喜若狂,之前的太子监国,水得很。重要紧急的公务都被送到天后天皇处处理,到他手里的只是些平常的事情,即使重要的事情又有老成持重的大臣处理,简直就是无处施展自己的才华。
然而事实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李贤拿到的第一封奏章就是泉州水师要求增加编制请朝廷拨钱造船的事情。
李贤看了一遍,这泉州水师本来就超了编制,现在又请求加编制,不合旧例。再加上,泉州现在是天后的地盘,李贤心中一动,草拟了反对的意见,第二天就交给了武媚娘。
武媚娘诧异了一下,这泉州是她的自留地,贤儿应该不了解,怎么这么快就批完了。
结果武媚娘翻开一看,都是些空洞无物的意见。
其实这也不怪李贤,主要是何将军这部分奏章是水师增编计划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武媚娘、李治、刘仁轨、狄仁杰和何将军看到海运的获利后,心照不宣地开始扩建水师,维护海运利益。
登州莱州二州的水师以要和熊津都督府的驻军调换为名进行扩建,泉州的水师以护送商船为名进行扩建。除了上面的地方,广州和交州的水师也在建设之中。
但因着对于现在的大唐而言,边防比海防更重要更急切,大唐的重心都是放在边防之上。海防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扣一点钱慢慢扩建的。
泉州自从建了市舶司,从一个满两万户的中州升到了上州,治下百姓超过四万户。狄仁杰现在官职没变,但品位却升到了从三品。由此也可见泉州的富庶,泉州府和市舶司自然能拿出钱扩建水师,这也是何将军上书的底气。
武媚娘深吸一口气,将奏章还给李贤,道:
“你可向乐城刘相咨询过意见?”
负责海防筹建的是刘仁轨,他就是在白江口一战打得日本一蹶不振,自此对大唐心生膜拜的狠人,因功封了乐城郡公。
李贤听了,接过奏章,脸上火辣辣的,羞惭不已。天后失望的神情更让李贤感到无地自容。
他手足无措讷讷道:“没有。”
武媚娘这时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平淡道:#34;你请教过刘相再来应答。#34;
“是……阿娘。”李贤见阿娘没有顾及自己的面子,差点连阿娘都没叫出口。
李贤在回来的路上不断回想五兄当太子时,阿耶阿娘是什么态度。回想完毕,李贤心态差点崩了。
李治和武媚娘对李弘的态度在李贤看来简直就是和风细雨,从未落过五兄的面子。但是他们对自己呢?
阿耶尚可,只是阿娘忒不讲人情了些。
不管是上一次的流言事件,还是这一次的奏章,武媚娘处理事情的结果和行事都没有让李贤感受被尊重的感觉。
其实,作为被忽略的孩子,李贤如此想也不为过。但他现在成了太子,地位不一样了,所担负的责任也不同了。
当上太子只是他向皇位冲击的第一步。他是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获得了太子宝座,不幸的是下有候选继承人,上有精明能干的父母,注定他向皇位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
太子承乾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比李承乾好一点的是,他的弟弟们目前没有表现对太子的位置感兴趣。
武婧儿接到公主府家令传来的书信,看到里面隐晦地写着:市井之中传出了流俗之言,太子不自安,事涉韩国夫人。
武婧儿恍然大悟,这就是李贤是韩国夫人之子流言的出处了。
#34;什么鬼?这都能信?长安的人是不是脑子被狗吃了?#34;武婧儿诧异道。
宫中检查严密,连她去皇宫都要搜身查看是否携带凶器,更不用说偷换孩子了。
宫中谁怀孕几时怀孕等等,这些都要有记录。若李贤是韩国夫人的孩子,早被贺兰兄妹爆出了,还用得着贺兰敏月喝药调理身体以求子嗣吗?
武徽音瞥了一眼,道:“这流言都传到宫外了。”
武婧儿摊手,突然好奇问道
:“若这事发生在弘儿身上,你们该如何办?”
武徽音轻笑一声:“太子妃要为天后分忧,宫廷纷乱依照宫规处罚就是。太子与天后母慈子孝是天下母子的榜样,这等流言无需处理自会散去。#34;
这则流言根本不需要在乎真相如何,而在于该如何稳固储位。即便流言是真的,也要坚信不疑这流言是假的。武徽音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