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一阵沉默。
一时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凝固的令人窒息,让人喘不上气来。
虽然电话里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不用说也知道,刘春江现在一定是心如刀绞,悲痛万分。因为谁都明白,这种选择意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这才又重新传来了刘春江的声音:“柯枚,你要冷静。刘易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不爱他?可是,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感情用事。......好啦,柯枚,你......你就这么办吧。”说到这里,刘春江咔嚓一声,毅然决然地把电话挂断了。
“你......”
薛柯枚本来还有些话想和丈夫说,可是,见电话断了,连忙又重新打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打不通。显然,刘春江有意不接电话。
不用说,刘春江分明是担心自己的意志会被妻子的言语所动摇,从而改变了主意。所以这才铁了心不接电话。
“到底是男人,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站在一旁的许若玲,非常理解刘春江的处境,也很同情他的不幸遭遇。眼见刘春江在这种艰难的选择中,最终选择了报警,她内心充满了对刘春江的敬佩。她认为刘春江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作为一名警官,特别是一名刑警,许若玲心里也暗暗地替薛柯枚着急,嫌她顾忌的有些太多,做事不够果断。要是换成自己,早就报警了。
当然,许若玲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是个局外人,干的又是刑警这一行,考虑问题当然会受职业习惯的影响,所以很难理解薛柯枚的难处。要不是设身处地地从她的角度着想,自己早就替她报警了。
正因为这样,许若玲这才耐着性子,等待着薛柯枚的思想转变。
再看薛柯枚,见刘春江不再接听自己的电话,她反而没了报警的勇气。
毕竟,薛柯枚作为刘易的后妈,而且以她的性格,处理这件事顾忌的要比常人多。
她怔怔地望着许若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听丈夫的。
见薛柯枚两眼无助的望着自己,许若玲把目光移开。因为她不敢看薛柯枚的那种痛苦的表情。
“......不行。许大姐,我脑子现在乱极了。我......我想我现在还不能报警,因为说不定刘春江明天会后悔呢,许大姐,你也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一旦报警,万一刘易遭到什么不测,那可就没有卖后悔药的了......而且就算是刘春江反悔,以后怪怨我,那我也不怕;我真正纠结的是,自己的良心会受到谴责啊。许大姐,你一定嫌我优柔寡断,做事拿不起放不下。可是,你是不知道,当年,刘易她妈妈杨子琪,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祈求我一定要照顾好刘易,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有个闪失,我......我怎么能对得起临终前杨子琪对我的嘱托啊......我的良心过不去啊......”
说到这里,薛柯枚的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她耳边响起了刘易求助自己的声音,同时眼前也浮现出杨子琪当年在宾馆里拉着自己的手,苦苦哀求着,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刘易的嘱托。
可以说,薛柯枚现在的心情,简直矛盾极了。
许若玲被薛柯枚的这一番内心表白深深地震撼了:
是啊,难怪她这样犹豫不决,她这是受人之托,在良心上过不去啊......
可以说,许若玲直到现在这才完全理解,薛柯枚为何会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显得这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见薛柯枚内心充满了矛盾,许若玲也不好劝说什么,她只能慢慢地等待,尽量让薛柯枚自己想通这件事。
想到这里,许若玲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薛柯枚的肩膀,让她放下心来,安慰道:
“这样吧,柯枚,你先冷静冷静。走吧,上我的汽车里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咱们慢慢地考虑该怎么处理好这件事。”说着,扶上浑身酥软的薛柯枚,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警车。
也许是这些天长途旅行身体太疲劳的缘故了吧?又也许是面对难以作出选择的艰难时刻,薛柯枚坐在车上,喝了几口水,便把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两眼紧紧地闭着,什么话也不说。
许若玲见薛柯枚这样,知道她的脑子里此时一定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便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两只手不住地来回搓着,等待着薛柯枚做出最终的选择。
“许大姐,要是换成你,你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柯枚终于睁开了双眼,再次征求起许若玲的意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