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抽了口烟,他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他不想惹那麻烦。他想尽量通过和这个女孩子的家长,一起商量着处理这件事,这是最好的办法。要是把娟娟卖出去,这是下策,是最后迫不得以的做法。所以,他又接着说道:
“你们的办法,虽然省去不少事,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我还是不想沾手。能商量着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来横的,这样对咱们几个都好。所以说,这个丫头,我看还是应该再等等看。”
“还要等?”
黑皮肤往前挪了一下身子,他说话的声音一下亮了起来,其他人慌忙向他做了个手势,不让他大声说话,他向门口张望了一下,这才又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这个黄毛丫头,你们也都看见了,油盐不进,宁可跳楼也不肯叫家长。这种性子的人,说什么也是白费功夫。如果一直等下去,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头发全白了,她也不会点头同意的。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干,一直就这样等下去吗?你们想等,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络腮胡见他着急的样子,低着头沉思着。
他知道,虽然他说的有些夸张,但是,这个丫头确实也是不好对付。别说要等到头发白,就是再多等一个星期,但是,时间长了,那也不好说。在这个娱乐城里,谁也不会让他们这样一直白住下去的。所以,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想到这里,络腮胡把眼睛翻了翻,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你说的,哪能一直等下去?其实,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这样吧。最迟,到了明天晚上,这个黄毛丫头要是还不肯同意,那咱们再做别的打算。这样总可以了吧?”
大家见络腮胡说再等一天,也就都不再说话了。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娟娟还是没有任何同意的意思。
天已经黑了下来了。
大家都望着络腮胡,看他的表情。
络腮胡什么话也不说,他留下了一个人,负责看着娟娟,其他人走到外面去吃饭去了。
等在外面吃完了饭,他们拿着打包好的两份饭菜,回到了房间。
“来,你坐着吧。我去给她送去。顺便和她摊牌。”络腮胡见铁轮子正准备拿着娟娟的那份饭,往外走,马上把他手里的盒饭接过来,他低着头,看了看,心里想着该怎么说话。
他来到了娟娟的房间,把门打开,看了娟娟一眼,笑着说道:
“给你,饿了吧?你慢慢先吃吧。”
娟娟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接过了盒饭,放在床头柜上,闷头吃着。
络腮胡则坐在一边,抽起了烟。烟雾弥漫在屋子里。
“你想好了没有?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吗?这样总不是个办法啊?你还小啊,出了事,怎么不可能不叫家长呢?”
络腮胡一边抽着烟,一边耐着性子,等娟娟把盒饭吃完了,这才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拧,开始摊牌了。
娟娟这两天每天都听着络腮胡的这几句话,虽然,在表面上她一句话不说,但是,她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于高海清的死,娟娟的内心也是十分的复杂。
她有时候冷静地分析,感到自己很无辜。
因为,不管怎么说,归根到底,所有的这些后果,也都是因为高海清把自己骗到这来而引起的。
没有前面的事情,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可是,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有时候在半夜里,每当娟娟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晃动的洪水,身体就又漂浮在洪水中。
还有,高海清为了她的安全,让她踩着自己的头顶,主动让自己先上树的情景。
就这样,娟娟这几天老是做着恶梦。
有时候,她还梦见了高海清的母亲,又使劲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肯撒手。
尽管娟娟对她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现在一想起她,心里也是感到很不安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救她而死了。
娟娟感到自己欠着高海清母亲的一条人命。
就这样,娟娟心里一会儿感到无比的痛苦,一会儿内心又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当然,有时候也有深深的怨恨,觉得自己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