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着实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除了在刚刚相识的时候,谢颂华还从来没有这样与玉如琢说过话。
她一向客气而有分寸。
玉如琢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过就这两天得到的消息,齐氏这一次的动作很快。”
她也算是为了谢淑华而费尽了心力了,要将这样的传言大范围的传播开来,不是随口叫人传句话就能做到的。
大约在谢淑华没能踏上前往皇宫的马车那天开始,她们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谢颂华的愤怒几乎要控制不住,却又只能死命地忍着。
她知道自己甚至没有发泄不满的权利,因为她的情绪一文不值,没有人在乎她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在这个家里,没有属于她的那份亲情。
哪怕谢云苍对她有一些怜悯,可也分量有限,相对于谢家的安危和前程,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情绪发泄得不合时宜,也只不过徒惹人笑话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火气,反倒多了几分冷静与理智,“你那儿可能想出什么办法?我可以跟你交换条件,只要我做得到。”
她说完目光越发地坚定起来,“我不要嫁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玉如琢的声音又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情绪,“按你的说法,应当嫁给谁都一样,那为何不可以嫁入皇室?或许你可以自信一些,说不定你嫁过去,也能活得很好。”
听到他这话,谢颂华嗤笑了一声,“汲汲营营、虚与委蛇的活着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养得莹白的面孔上露出两分讥诮,“我顺应这里的规矩,遵守这里的礼仪,是因为我要活下去,不代表我真的喜欢。”
谢颂华当然知道人生不可能随心所欲,但自由这种东西,自然是能多得一分是一分。
而皇家那种地方,分明是最桎梏人的所在。
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问你也是心里存了一点希望,你办不到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又不是阿拉丁神灯。”
“什么灯?那是谁?”
谢颂华立时有些卡壳,只好摆手道:“没谁,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然后转念又问道:“算了,我这事儿不是三两天就能想出解决办法的,你那日进宫,这个指环的事儿,可有进展了?”
“嗯,到底还是需要你的帮忙。”
谢颂华显出几分仗义地笑道:“咱们也算生死与共的交情了,你说就是。”
她拿出纸笔,照旧开始练字,经过这段时间玉如琢的悉心指导,她的字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虽不能说有什么造诣,可至少不会再遭人嘲笑了。
只是因为今日心里有事儿,这字写下来,就难免有些浮躁。
玉如琢的声音便在她虚浮的一捺之后响起,“你的水平还没到可以一心二用的时候,想要写好这一笔字,就先把你的心静下来,专注你手上的笔。”
自己这个隐形的先生,在教导她这一块儿上面,还真从来没有疏懒过。
谢颂华慢慢稳住心神,在她练完三张大字之后,玉如琢那边的一本书也看完了,“你的事情,我不能立即答复你,不过我会尽力去安排,你不用太着急。”
谢颂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关于她的婚事,随即一双眼睛才像是发亮似的看着他,“真的吗?”
“只是尽量。”
虽然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谢颂华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