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被他给问愣了,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的字来了?
自从去年去了慎思馆上课之后,她练字的功夫几乎没有落下过,最开始是按照谢长清和玉如琢找的几个字帖练的,后面就专攻赵孟頫的字帖了。
练了这么久,倒是能看了,也不至于在字迹上被人嘲笑,可说起书法造诣那还实在是远得很,因而谢颂华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勤勤恳恳地每日练习。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一眼认出她的字迹。
若是平常,她指不定还会因为此事而生出几分努力终有成效的成就感,可在眼下这样的情境里,她只觉得突兀。
谢颂华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韩翦的目光从那几张纸上移开,然后从她脸上淡淡地扫过,「倒是巧。」
什么巧?
她一时没听明白,不过很显然,韩大公公也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而是抬手随意往屋子的那头一指,「你睡那儿。」
谢颂华下意识地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是指着仅隔了一道多宝阁的书房,也就是方才谢颂华借笔墨的地方。
「什……什么意思?」
韩翦却又仍旧闭上了眼睛,「在我痊愈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谢颂华悚然一惊,「你……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好歹也是谢家的姑娘,家里亲长都知道我今日随师父出诊,韩公公这是要仗着权势将我扣下?」
她不怀疑韩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他的能力和势力,这不是什么难事。
可也并不代表这样做,没有任何的风险。
她是谢云苍的女儿,是京中排得上名字的贵女。
最重要的是,她是准宸王妃,而且是谢家心心念念的宸王妃。
在她的婚事尘埃落定之前,谢家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韩翦再如何得当今皇帝信重,可谢云苍到底是当朝次辅,谢家也是数得清流世家,他未必真的愿意因此而与谢家撕破脸皮。
谢颂华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韩翦淡淡的声音传来,他闭着眼睛躺着,这句话说出来犹如呓语,「你可以走。」
这话让她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变态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你可以试试,」他在谢颂华转身走出三四步的时候,却又忽然开口,「走不走得出去。」.z.br>
这话直接让谢颂华顿在了当场,她转过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人,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
「想早点离开,那就请谢姑娘拿出真本事来。」
这一次,她实实在在听出来这个人语气里的强硬,谢颂华知道,这个死变态,真的是个不能用常理推论的变态。
圣上没有几天就要出关了,谢家上下都在等着圣上和宸王的态度。
而这个时候,她竟然失踪了,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又该会怎么样?
京中那些早就存着看她笑话,看谢家笑话的人,又会闹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光一个谢淑华就叫谢家元气大伤,到如今,谢家人还不怎么会如从前那般出去走动。若是再来一个她婚前失贞,那谢家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