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那镇长闻言立刻高声反驳道。
萧钰脸上丝毫没有恼色,只是淡淡地道:「那这么看来,就是第二种了,不能与朝廷达成和解,那就是要造反,或者说……起义?」
他这话说出来,镇长立刻慌了,立刻呵斥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朝廷是天下人的朝廷,整个大启境内,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应当是朝廷的势力,若在朝廷正规军队以外,还有武装力量,便属于叛军,若是这样的武装力量,与朝
廷的军队发生冲突……」
他顿了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好像一个耐心引导学生学习的先生。
可这样温和的声音里,却带着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
镇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萧钰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说到这个份上难道还能不清楚么?
看着眼前这张宛若不是人间客的脸,镇长忽然恼羞成怒,「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让你们两个人进来是给我们这里的人看病的,不是让你们来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若你们目的不纯,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谢颂华连忙上前,笑着道:「镇长莫要生气,他是读书人,熟知大启的律法,因而才会说出这些话来,也只是想跟镇长提个醒儿,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她朝萧钰瞪了一眼,又转脸温声道:「如今发生了这样的祸事,但凡是个有血性的,都会拼死抵抗,你们大盘镇上上下下如今这样众志成城,分明是被逼成了这样。
我们这些外头的人,哪怕再如何共情,也没有资格对你们的行为指手画脚,是他不会说话,您莫要生气。」
她的话让镇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便对着萧钰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大有不与他一般见识的意思。
谢颂华连忙又道:「不过,有一点他说得也没错,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总得有个奔头,眼下不说与朝廷之间的冲突,毕竟那也不是我份内之事。
单说如今这疫病,一日拖过一日,死的人越来越多,等眼见着一家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就是那没有生病的,与镇长一起同仇敌忾的,又能坚持多久?」
镇长没有说话,但是谢颂华从他闪躲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忧虑,她便再接再厉,「大盘镇的镇民都是朴素老实的农民居多,说到底,多少代以来,都是守着几亩田过日子,这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妻儿老小,若是这些人都一个个扛不住了,他们就真的能一直扛下去吗?」
眼看着对方的眉头越皱越紧,谢颂华便不再说了,只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对方并没有想多久,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又恢复了正常的态度,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方才我夫君说,你们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这一场与朝廷之间的抗争,镇长您是领头人,我知道您是为了乡亲们,才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若是你守着的这些人,他们先放弃了,您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吗?」
镇长的额头上开始出现了细汗,可脸色还算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稳住人心!」谢颂华轻轻地说出四个字,「外头的事情且不论,镇长,您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大盘镇所有百姓的心,而这一点的关键,就是疫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