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们一直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后来出了疫病,出了那些畜生杀人的事儿,我们心里也愤怒,也怨憎,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造反呐!”
谢颂华诧异地看着那个已经走到了人群中的男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一天天地在镇子里晃荡,竟然给他找到了突破口,召集了这许多人。
她粗粗地看过去,这里足有近百人。
但基本上都是成年的男子,大约都是那些普通人家的顶梁柱。
那至少,这个镇上已经又两三百人被萧钰策反了。
这个人……
就他那张冷脸,就他那个冷冰冰的性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她就听到萧钰以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和的声音道:“大盘镇的事情,是朝廷对不住你们,也是朝廷监管不力,没有想到竟然会让这样一个败类,来到你们这里,伤害了你们。
原本朝廷是要派人了剿匪,初心本是好的,也是为了守护你们这一方百姓,谁知竟好心办了坏事。
此事传到京城,圣上都被气病了,连夜着急群臣商议,才派了我以及四皇子过来,为的就是要给大盘镇的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还是同他以往那样,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可是声音里却满含了他以及他身后的朝廷,对眼前这些大盘镇百姓的愧疚及同情。
他这一说,便有那感性一些的汉子,更咽着道:“大人,我们大盘镇……太苦了呀!”
老实巴交的百姓说不出动听的话,就这么一句,就诉尽了委屈。
谢颂华眼前又像是看到了那日在山涧里看到的尸体,眼眶不由有些发热。
这是多少条人命的悲剧啊!
可这悲剧,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萧钰和在场的这些汉子又说了一番话,带来了朝廷的意思。
在这个时代,天下是皇帝的天下,而天下的人,都是皇帝的子民。
他们对于皇权,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带有一种天然的臣服。
因而在听到萧钰的话之后,在场这些原本就盼着朝廷解救的人,都放下了原本心里对朝廷的憎恶,进而转移到做下这些恶事本身的人身上去了。
“如今整个大盘镇被刘忠把持着,这一次我们两个人进来,也是因为谢姑娘是大夫的缘故,四皇子是圣上亲派的钦差,更是皇帝的儿子,却都被拦在了大盘镇外,没有办法过来给你们带来圣上的旨意。”
提到这个,最开始开口的那个人便立刻道:“刘忠是早就已经在我们大盘镇住下来的,住了大半年了,因为他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又喜欢结交镇上的百姓,还乐善好施,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有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便纷纷跟着补充,“对!后来我们这里遭了事儿,现在想想,这事儿最开始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蔡镇长一直藏着掖着,我们心里气不过,就闹了出来,后来这事儿被证实之后,大家都气愤难当,纷纷跑去州城,想要求一个公道。
谁知道我们的人去到半路就被打了回来,这样闹了几次,才听说原来那个人是太子的小舅子,已经上京城领赏去了。”
提到当初的事情,在场的人说话的声音都更咽了起来。
谢颂华发现这屋子里的两个小姑娘便适时给每个人端了茶来,谢颂华连忙过去帮忙。
然后跟着两个小姑娘退到了一旁,才算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只是听完之后,她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