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敲打的意味甚重,林季岩也是正经读书人出身,自然不会听不懂。
他又不是真的要跟谢家撇清关系,如今林家一代不如一代,在地方上还算个门户,多半是仗着有这么一门亲在。
这一次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拿捏了谢文鸢,等将人带回去,再干脆叫她将嫁妆交出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今林家入不敷出,自己母亲早就已经开始叫屈,偏生这个谢文鸢又是个泥鳅似的人。
让她管中馈,偏生就是不肯接手,不是这个理由,就是那个借口。
手里的嫁妆钱更是看得死紧,每次要钱都是从她的手指缝里抠,娶这么个女人进门,他心里着实怄得慌。
外头的债越欠越多,如今债主上门,偏生拿不出来,怀王家的那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跟他抢女人,一番厮打之后,反倒叫人家拿到了错处。
虽然有阁老府从中斡旋,到底也赔了一万银子。
如今府里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他才想着干脆把女儿嫁出去,捞一笔聘礼,谁知这边谢文鸢竟为着这个事情,跟他闹和离。
真是上了京城,胆子都大了,和离?
她想得美!
最多就是休妻,先把她的嫁妆拿住了再说。
因而这会儿听到谢家大管家的话,林季岩还真不大敢轻举妄动,现在还不知道谢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就只能暂且等着。
林季岩出去之后,谢老夫人便让其他人也退了下去,转而冷着脸看向自己的女儿,「跪下!」
谢文鸢微微张了张嘴,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老老实实地在母亲面前跪了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不问过我,不跟你兄长商量,自己就要和离?这和离是你可以做主的吗?」
谢文鸢不敢说话,只是抿着唇。
她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小时候也是心头肉地宠着,如今女儿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却又犯起了小时候的轴劲儿,着实叫谢老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气恼。
「你如今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不想想娘家,不想想你几个哥哥,也该想想自己两个孩子,你让她们往后怎么做人?」
谢文鸢闻言抬起脸终于看向自己的母亲,「娘,我过一时这样的日子还不够,难道还要让我两个孩子还过这样的日子吗?
深哥儿是男子,他若是有本事,自然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有他舅舅家扶持,他自己能考取功名,一个林家根本就拿捏不住他。
可是曦儿是姑娘家,依林家那帮吸血鬼的性子,他们会将曦儿当成交易的筹码,尚且不如我跟那畜生和离了,再托二哥哥给曦儿寻个正经好人家。」
「难道你还能将曦丫头带出来不成?那是他林家的姑娘!」
谢老夫人气得头晕。
谢文鸢却笑着摇了摇头,「娘不了解他们,他们考虑的只有利益,等我和离了,我拿了自己的嫁妆,找一户好人家,拿我自己的钱去贴补,送去林家给他们当聘礼,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谢老夫人没料到她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谢文鸢见有说动自己母亲的可能,紧接着便道:「娘,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还有多少年活头我也不知道,若是母亲和兄长觉得我影响了娘家的名声,我可以远远地去别的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