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单上签字画押后,陈开运便第一时间率人离开,他们是凉州快驿的护卫官,只有在这种特殊的军事物资上他们才会出动。眼下已经将物资运到,他们也会在交接完毕后立刻离开。
倒是火器司的匠人们在何司正的率领下进入中军,他们不光要负责火炮的维护,发射,甚至连火炮阵地的构筑都需要亲自指挥。
迅捷军中是没有火炮的,主要是因为他们成军太晚了些,能把火枪训练好已经是一项了不得的事。
不过这一次火器司的匠人还要负责在战场上培训迅捷军的炮兵。
在战中学,这是刘涣非常满意的所在,于是对于火器司上下便愈发客气,以至于何司正不得不提出要求,让他与范子渊不必对火器司的匠人与迅捷军兵卒进行区别对待。
只不过唯一让刘涣的郁闷的是范子渊的态度,这货太过瞻前顾后,眼下攻城在即,他也不断的过来劝说自己要慎重……
“老范,咱们搭班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你自己说等到啥时候?!”
“可一旦攻城,砲石无眼,兰州城中多少无辜百姓会被殃及池鱼?!镇戎军死伤多少本官无所谓,但无辜百姓又该如何?!”
“照你这么说,这仗便没法打了!你不过是在纠结百姓的死伤,但问题是无论如何寻常百姓的死伤都是难以避免的,你在这里瞻前顾后,不如看看咱们湟州百姓,这一战一旦获胜,咱们湟州百姓的苦日子便也到头了!我知晓你为何如此,可你也该想想我迅捷军上下盼着这一战多久了!”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晓?!”
范子渊同样也是声嘶力竭,但很快又颓然坐下:“这一战便是与国朝彻底撕破脸,又是要在丹青史书上留下一笔,我是唯恐叶侯与河西留下骂名。”
“哼,在你身上某家算是见识到了文人的优柔寡断!来人!”
“在!”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三刻开炮攻城!”
“喏!”
刘涣按住座椅上即将跳起的范子渊冷笑道:“你在这里妇人之仁,某家却不能再优柔寡断了,大军出征,打的就是这股子气势,管他对面是什么人?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指挥,你可以怀疑叶侯,但我和迅捷军的将士不能怀疑!否则这军队便不堪一战!”
眼瞧着范子渊欲言又止,刘涣不禁冷哼道:“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你也别想着成大事!从老夫举家迁至湟州那天起,老夫便知晓从今往后便要跟着河西,河西就是咱们的家!就要跟着河西走到底……”
范子渊发现刘涣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随即怒道:“在河西这么多年,我还能背叛河西不成?莫不是你觉得我还能回去?”
“那可说不好,你太原范氏家大业大,根深蒂固……”
“你?!”
范子渊大怒而去,刘涣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诶!此时还敢对国朝抱有幻想,岂不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