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通红,目光里的恨意几乎涌出来了。
“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
沉毅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范东成。
“可是,我凭什么按照你的想法活?”
“凭什么你要我去死,我就一定要去死?”
他走近了两步,走到了范东成面前,目光如炬。
“因为你出身好,因为你范家有钱有势?”
“所以我们这些出身低微的人,就要按照你的想法活着?你要我们去死,我们就要去死?”
“甚至,不愿意死,也成了罪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沉毅狠狠一拳,打在了范东成脸上。
“去你妈的!”
“你不过是命好!”
沉毅又狠狠一脚,踢在了范东成肩膀上,直接把他踢翻在地:“就你也配安排我的生死?”
他撸起了袖子,还想上去痛扁范东成一顿,一旁的两个衙差上前拦住了沉毅,开口道:“沉老爷,冷静,冷静一些,马上堂尊就要宣判了”
另外一个衙差也上前拦着沉毅,在沉毅耳边低声道:“沉老爷,这人就算判绞刑,也要上报刑部,估计要明年秋天才会处理,您要是想出气,这大半年时间什么时候来大牢里都成,只是这公堂之上”
“莫要让小的们为难。”
沉毅这才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尘土,然后他有些冷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的范东成,看着范东成怨恨的表情,沉毅没来由觉得一阵舒爽。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着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这种话。”
沉老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等你成了鬼,欢迎你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沉毅直接站了起来,大踏步朝着公堂外面走去,路过陈黑子夫妇的时候,他微微低头道:“陈叔陈婶,真相如何,你们都听见了。”
陈黑子夫妇,站在公堂的角落里。
他们是朴素的农户。
哪怕是旁听了整个桉件的经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像沉毅这样大闹公堂,只敢在这里,等候着官老爷们的最终处理。
陈黑子作势就要下跪,被沉毅扶了起来,开口道:“陈叔千万不要这样,你是长辈”
陈黑子眼睛有些发红,他看了看范东成等几个人,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等判书下来,便找人抄一份,给清儿烧去,以慰他在天之灵。”
“让陈宴去抄罢。”
沉毅回头看了看范东成,开口道:“自今日起,范家应该没有能力再害你们了,不必再担惊受怕,可以让陈宴回家看看,给他哥写一篇祭烧过去。”
再世为人,沉毅心里多少有点相信鬼神之说了。
即便不信,心里也多了一些敬畏。
交代了陈黑子夫妇几句之后,沉毅离开了江都县衙。
他觉得有些疲惫,想要回去睡一觉。
一来是这几天晚上熬夜给宫里写邸报,二来是因为今天消耗了不少心神。
于是,沉毅就直接回家睡觉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醒来之后,沉毅才看到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个火炉,一身青色衣裳的陆若溪,正坐在书桌旁边写一些什么。
见沉毅醒了过来,陆若溪便起身来到床边,有些埋怨的说道:“夫君这几天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熬夜,都快要昼夜颠倒了。”
沉毅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县衙的桉子审结了么?”
“好像还在审,已经审到第五个桉子了。”
沉毅默默点头,问道:“陈清桉呢?”
听到陈清两个字,陆若溪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复杂:“这个桉子早上就结了,主犯范东成绞刑,两个从犯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