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辞、行!”明明耳鸣不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白晚舟却还是一字一顿、准确无误地喊出男人的名字。
“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个什么?一个跳梁小丑?还是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以为我在骗你?”
封辞行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深深,低沉的嗓音裹着浓浓的嗤笑:“难道不是?”
“当年的事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到底是谁抛弃我于不顾,是谁拿了钱先逃离?又是谁背着我打掉了孩子?”
一遍又一遍的诘问震得白晚舟脸色一白,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恼羞成怒,说到底还是不信。
也对。
在这么多“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根本由不得白晚舟“狡辩”。
而封辞行也强势冷硬地对白晚舟犯下的“罪证”定下了死刑。
白晚舟倏地一笑,笑着笑着眼泪滚落满脸。
她百口莫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努力地把哽咽囚在喉咙里,内心翻涌的戏谑嘲讽化作血腥气在口腔弥漫。
记忆里对她炙热爱意的封辞行,到底被分崩离析的是是非非冲散。
白晚舟仰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光,忽地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一股疲倦,她偏过头,黑漆漆的眼睫压下:“封辞行,你走吧。”
她千疮百孔的心房仿佛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呜呜咽咽的冷风疯狂地往里面吹,一遍遍冻结啃噬白晚舟的血肉。
封辞行利剑一般的眉峰攒动,猝然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小晚……”
何苒见两人闹得着实不太愉快,轻轻扯了扯白晚舟的衣袖,脸上的歉意盎然:“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这么久了你能够怀孕了……”
白晚舟颓靡地垂下纤长的眼睫,发呆了很长时间,随即摇摇头。
她知道何苒出于好心,她不怪她。
只是或许……她真的到了要离开封辞行的时候了。
何苒看她表情仍旧不好,细长的眉毛都紧巴巴地拧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突然,她接了个电话,随后不好意思地回来和她告辞:“小晚,紧急情况,公司临时有些事需要处理,需要我去……”
白晚舟抬眸,会意地点了点头,“那你赶紧去吧。”
何苒还是很担心,但公司的事又迫在眉睫,实在没办法,说道,“那我先走了,你……真的没事吧?”
白晚舟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不欲多言。
何苒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办法放着公司和工作不管,扭头离开。
白晚舟疲惫地连眼皮都掀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呼吸都染着破碎的血腥气,她茫然呆滞地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看着视野里一双双经过的鞋子,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白晚舟等着身体和心底的疼痛劲过去,双手撑着墙壁缓缓起身,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白晚舟小姐吗?”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熟悉,白晚舟顿了顿,想起了刚刚给自己做检查的女医生。
“我又看了一遍你的诊断报告,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需要您全面地做一下检查,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白晚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太好,没多想,正好还在医院,便回到了检查室,重新做了一遍更全面的检查。
夜晚的城市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医生拿着第二遍检查的诊断报告,神色肃然地点头:“没错,白小姐,您确实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