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医疗器械的滴答声,心跳仪时刻监测。
封辞行此时已经清醒过来。
他换上了干净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斜靠在病床上,素日矜贵冷傲的眉眼如今蒙上了一层苍白阴郁的病气,眼梢染着一点薄红,就像融化掉的冰凌。
封辞行抬起头,看到白晚舟,狭长的眸子眯起。
白晚舟蹙了蹙眉,在心底里叹了口气,问道。
“醒了?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没有?”
白晚舟走到病床边,还没有站定,封辞行倏地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准确无误地往下一拉!
白晚舟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视野的角度一转,被迫弯腰和封辞行对视。
“为什么给我喂错的药?就这么想让我死?”
封辞行的声音带着怒意,不过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抢救,所以多多少少显得底气不足。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呼吸擦着呼吸,白晚舟自然而然地闻到了封辞行身上的消毒水味,视线向下,封辞行的血管插着输液的针头,或许因为抢救太急留下了青紫的淤痕,那是真正的生死一线,刚刚办理住院时白晚舟听医生说再晚来几个小时谁都不敢保证封辞行的生命安全。
她震惊于他脱口而出的话,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眼睫一颤,微微偏过头:“你说什么呢?!”
封辞行见她不敢和他对视,攥着女人的五根手指收紧:“给我喂药的人不是你?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给你喂药……”
白晚舟听言,眉头一皱,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原来他把给他喂药的王娇彤看成她了。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蓦地一笑,反问道:“我讨厌你这件事还需要问吗?”
没想到白晚舟的回答会这么干脆利落,封辞行一愣。
趁男人发愣的空隙,白晚舟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顿了顿,开口说道:“至于为什么要喂错药给你,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新秘书。”
封辞行漆黑修长的眉宇拢紧:“你是说……”
他认错人了?
脑海深处的回忆模模糊糊,封辞行只记得自己高烧不退,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让自己吃药……
现在仔细回想,他的确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封辞行,看来你还真的没有秘书运。”
白晚舟嗤笑:“一共就招过两个秘书,一个讨厌你,一个差点害死你。”
“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倒霉?”
讨厌他……
封辞行抬起纤长的眼睫,漆黑的瞳孔里是残余的怒火,面无表情地薄唇轻启:“说到倒霉,南言才算真的倒霉吧。”
“因为你的不注意,新材料实验出现意外,差点害死一条人命。”
“你说和我相比,谁更倒霉?”
白晚舟听他提到南言,心里一痛。因为南言受伤这件事,白晚舟每次提到都会受到愧疚心的谴责,哪怕取得了南言的谅解也觉得自己亏欠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