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欣赏着刘举人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丑态, 忽而苦恼地道:“可惜那擀面杖被官府之人拿走了,举人老爷不能再享用同一根擀面杖了,不过可再换一根擀面杖, 其上缠满荆棘。”
刘举人闻言, 心下一喜, 官府之人能拿走擀面杖, 说明已找到宝仁堂了, 许不日便能找到这儿,将他解救出去。
芍药笑吟吟地道:“啊, 我想起有一事忘记告诉举人老爷了,铁柱哥哥已变成举人老爷了,所以程大人不会找举人老爷的。”
刘举人刚刚升起的希望倏然被扑灭了,整个人愈发颓丧。
下一息, 他终是憋不住了。
“恶心。”芍药嫌弃地转身便走。
刘举人何曾受过这等耻辱?见得浮起的脏物,又难堪又愤怒。
午膳时分, 芍药给他送了午膳来,很是丰盛, 香气扑鼻, 令人食指大动。
他不肯吃,硬生生地撑到夜半,饥肠辘辘之下,还是忍不住吃了。
时日一长, 他逐渐麻木了, 与此同时,酒缸中长出了不计其数的虫子,一口一口地啃咬着他,使得他奇痒无比, 且疼痛难忍,甚至较被香韵吃掉四肢时更加难受。
然而,他清楚自己即使拉下脸来,芍药都不会有半点心软,为了保全最后的颜面,他再也不曾开口向芍药乞求。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香韵为何要留他的性命,又为何要叮嘱芍药好生照顾他。
香韵变成了他,所以不会有人找他,而他将在这恶臭冲天的酒缸中慢慢地全无人样地死去。
他不由地开始后悔,并不是后悔虐/杀了香韵,而是后悔没能将香韵的尸体一把火烧了。
要烧得够干净,香韵岂能成为苍狴?
那厢,宋若翡去调查了芙蓉,得知芙蓉被刘举人侵/犯后,刘举人又百般威胁芙蓉的家人,芙蓉是迫不得已,才嫁予刘举人的。
按理,芙蓉对刘举人该是怀有怨怼的,不该日日一副与刘举人鹣鲽情深的模样。
但据说,芙蓉自嫁入刘府后,便一直乖巧懂事,从未与刘举人
闹过甚么脾气。
所以,芙蓉真是出嫁从夫的性子,早已认命了?
刘举人的马车消失半月后,一切太平,苍狴久未现身。
宋若翡修炼罢,上了街,去给虞念卿买糖炒栗子。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虞念卿一直待他不冷不热。
他想买一袋子糖炒栗子,并借此同虞念卿说会儿话。
买糖炒栗子的客人不少,他正排着队,忽然瞧见了李盼娣,李盼娣手上还提着一食盒。
李盼娣最近在一员外家找了份差事,但她所去的方向并非员外家的方向。
他觉得奇怪,从排队的客人中抽身,当即跟上了李盼娣。
这李盼娣愈走愈偏,七拐八拐之后,到了一间屋子前,左右房屋稀疏,行人更是一个也无。
李盼娣左顾右盼了一通,方才拿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而入,接着又将门阖上,并拴上了门栓。
宋若翡笃定李盼娣必有所隐瞒,于是一掌拍断了门栓,紧跟上去。
李盼娣已下了密室,全然未听见动静,她走到刘举人跟前,将食盒中的菜肴一样一样地在刘举人面前摆开,语笑嫣然地道:“举人老爷该当饿了罢?请慢用。”
刘举人浑身上下已无一块好肉,气息奄奄。
宋若翡跟着进了密室,旋即被恶臭包围了,他马上捂住了口鼻,并放眼望去。
一酒缸以及其中的刘举人随即窜入了他的眼帘,刘府中的刘举人果然不是刘举人,而是由苍狴所假扮的,苍狴之所以要假扮成刘举人,乃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更好地折磨真正的刘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