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纸钱后, 宋若翡向阿宝道过别,便抱着红糖糕,启程回虞府去了。
这一趟出门, 他本是为了寻虞念卿,他虽然见到了虞念卿,却彻底地失去了虞念卿, 甚至还间接害死了阿宝。
他自是心情低落,被红糖糕亲昵地磨蹭着面颊, 才觉得好受了些。
至少他还有红糖糕。
这山村距虞府千里之遥,由于红糖糕尚未复原, 他并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
入夜后, 他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
沐浴过后,他端详着红糖糕道:“红糖糕,你感觉如何?你如若觉得不适,便举左爪, 我立刻带你去看大夫;你如若觉得已无大碍了,便举右爪。”
由他所见, 红糖糕正在慢慢地好起来,但他生怕这乃是回光返照,自然格外注意红糖糕的状况。
虞念卿已好多了,一点都不心虚地举起了右爪。
“那便好,歇息罢。”宋若翡上了床榻,进而将红糖糕拥入了怀中。
话虽如此, 他仍是提心吊胆,这一觉醒了好几回。
幸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红糖糕的精神头一日较一日好了,受伤的爪子亦愈合了。
足足半月后,他与红糖糕终于又回到了虞府。
见如兰迎上前来,欲言又止。
宋若翡心下了然,尽量平静地道:“少爷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恢复男装,毕竟他对于女装并无特别的癖好。
说出这句话后,他决定姑且以女装示人,万一虞念卿改变主意了,万一虞念卿想回家了。
脑中陡地响起一把嗓音,泼了他一身的冷水:念卿已同你说得很清楚了,他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休要痴心妄想。
如兰见宋若翡面色不佳,安慰道:“指不定哪天少爷便想通了。”
“多谢你。”宋若翡步入自己的卧房,放下包袱,并将“红颜”收了起来。
“红颜”害死了阿宝,即使“红颜”是被老胡所驱使的,本身并无意识,但短时间内,他并不想看见“红颜”。
已是夏至,夏至过后,便是小暑。
天气一日较一日炎热,因为这副身体受不得寒气,三伏天于他人而言,甚是煎熬,于宋若翡而言,却颇为适宜。
一日,他闲适地坐于凉亭中,一阵又一阵的夏风将莲香送入了他的鼻腔。
他一面饮着蒙顶甘露,一面摩挲着红糖糕的皮毛,忽而想起一事:红糖糕是霜降时节来到我身边的,上个隆冬,我甚少感觉到寒冷,多亏了红糖糕。
虞念卿舒服得眯着双眼,毛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
“红糖糕,你是不是很热?”纵然惧寒,宋若翡这副身体仍然有着常人的体温,加之红糖糕皮毛丰盈,他老是抱着红糖糕,会害得红糖糕中暑么?
要说不热当然是骗人的,但虞念卿更喜欢与宋若翡黏在一处。
是以,他摇了摇首。
宋若翡发问道:“你既然不热,为何总是吐舌头?”
——赤狐可通过吐舌头来散热。
闻言,虞念卿提醒自己下回不准在宋若翡面前吐舌头。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我不热,我当真不热。
许是尾巴被同族割掉了的缘故,又许是红糖糕并非原身的同族的缘故。
宋若翡已与红糖糕相处了将近十个月,却还是听不懂红糖糕的语言。
故而,他对红糖糕道:“这样罢,从今日起,你若要表示肯定,便举左爪;若要表示否定,便举右爪。“
虞念卿当即举起了右爪,以表示自己不热。
宋若翡全然不信,盯着红糖糕道:“不许骗我。”
虞念卿还举着右爪:“嗷嗷嗷嗷嗷。”我没有骗你。
宋若翡将红糖糕从自己的膝盖处放到了石桌上,软声道:“待日头下山,天气凉快些了,我再抱你可好?”
石桌阴凉,但并不能留住虞念卿,虞念卿利落地跃入了宋若翡怀中,一双毛前爪勾住了宋若翡的脖颈,整副身体挂在了宋若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