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翡不假思索地道:“我定不会自食其言。”
虞念卿委屈巴巴地道:“若翡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宋若翡见虞念卿唇角沾着点污浊, 抬指揩去了,未及将手指收回,这手指已被虞念卿咬住了。
虞念卿一面舔/舐着宋若翡的指尖, 一面答道:“若翡合该与我成亲才是,若翡百般拒绝,便是欺负我了。”
“无理取闹。”宋若翡抽出手指来, 对虞念卿道,“快去漱口罢。”
虞念卿拒绝道:“我不想漱口。”
宋若翡威胁道:“你不去漱口, 我便要生气了。”
“好罢。待我漱完口,若翡必须与我接吻。”虞念卿不待宋若翡反应过来, 已敏捷地下了床榻。
宋若翡瞧着虞念卿的背影,心生感叹:在我昏迷期间, 念卿长大了不少。
不多时,虞念卿便回来了,重新上了床榻,掐着宋若翡的下颌, 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宋若翡的唇瓣。
宋若翡并不想回应虞念卿的亲吻,唇齿却下意识地松开了。
“若翡真热情。”虞念卿眉飞色舞, 当即缠上了宋若翡的舌尖。
宋若翡微微有些失神,被虞念卿抬手遮住了双目,又被虞念卿从唇瓣起,吻至泪痣。
虞念卿将宋若翡拥入了怀中,全然无法将自己的唇瓣与宋若翡分开。
宋若翡劝道:“念卿,快些悬崖勒马罢。”
“若翡才不是悬崖, 我才不要勒马。”虞念卿努力收敛了自己的绮思,好奇地问道,“若翡, 你为何会夺了原身的舍?”
宋若翡迟疑须臾,才道:“倘若我同你说我们现下所处的世界仅仅是我原本的世界中的一册话本,你会如何想?”
“于我而言,你在我怀中便是最重要的,你便是我惟一的真实,至于这个世界是否仅仅是一册话本,我并不在意。”虞念卿亲了一下宋若翡的耳垂,“我回答了若翡的问题,该当亲一下。”
宋若翡并未料到虞念卿是这样的反应,自己于虞念卿而言,居然如此重要,自己险些陷于臆想中出不来了,虞念卿照顾了他八个多月,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他若能早些摆脱臆想,虞念卿便能少受些日子的罪。
他注视着虞念卿,一五一十地道:“我与阿兄被山贼们掳走的前一夜,我曾看过一册话本,话本中的狐妖,也就是原身肆意地折磨你,害得你又聋又哑,目不可视,双足残疾。与此同时,她挥霍家产,畜养面首——新雪便是她在被我夺舍前,所挑中的面首。
“未多久,她厌烦了折磨你,为了独占家产,将你丢下了悬崖。而你因此得了机缘,踏上了仙途。待你修炼有成后,你回了虞家,将原身剥皮抽筋,做成了狐皮垫子。三百年后,你君临三千界,接受仙、佛、妖、魔……朝拜之时,身下坐着的便是那张狐皮垫子。
“我当时认为我夺了原身的舍的原因有四:其一,我看了那册话本;其二,我与原身同名同姓;其三,我被爹爹活生生地打死了,且原身被你推得磕破了后脑勺;其四,上苍知晓你是个好孩子,希望我能拯救你。”
虞念卿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我高热不退之时,你要抱着我跳望晴崖。”
“但话本中具体并未提及原身将你扔下了哪一座悬崖,望晴崖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宋若翡正色道,“你相信我所说的话么?”
“我当然相信若翡所说的话。”虞念卿又问道,“你当时之所以任由我咬右腕,还将金步摇插入自己的右肩,便是因为原身折磨我两月有余,而你夺了原身的舍,自认为该当替原身赎罪?”
宋若翡颔首道:“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自己不被爹娘所喜爱,我想当好这个小娘,让你能得到母爱,通过你补偿我自己,虽然我并非女子。”
虞念卿双目灼灼地道:“我不需要你给予我母爱,我需要你给予我爱情。”
宋若翡错觉得自己被虞念卿的目光所擒住了,哪儿都去不了了,他凝了凝神,方才歉然地道:“我做不到,我所能给予你的惟有母爱。”
“小气鬼。”虞念卿巡睃着宋若翡的身体道,“你分明还能给予我你的身体。”
宋若翡怔了怔,扪心自问,他并不如何抗拒虞念卿的亲近,所以他能接受虞念卿侵占他的身体么?
他正苦思冥想着,却闻得虞念卿道:“若翡,你放心罢,我不会逼你与我云雨的。”
“嗯,我知晓了。”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换了话茬,“而今我认为我夺舍还有一个原因……”
他顿了顿:“其五,上苍可怜我惨死,希望你能拯救我。”
“然而,我拯救不了你,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爹爹打死了。”虞念卿双目一红,“我很是没用,与话本不同,君临不了三千界。”
宋若翡摸了摸虞念卿的脑袋:“不,念卿,你已拯救我了。我原本不怕疼,亦不怕死,但有了你的在乎,我便能既怕疼,又怕死了。”
虞念卿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宋若翡的手背:“我若是能从你爹爹手中救下你该有多好?”
目睹心悦之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死必然不好受,兴许较他这个被打死了两回的受害者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