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翡长长地叹了口气, 将虞念卿拥入怀中,一面轻拍着虞念卿的背脊,一面耳语道:“不脏, 当真不脏。”
虞念卿将下颌抵于宋若翡的左肩,反驳道:“脏的,是脏的, 而且很脏。”
宋若翡捧住了虞念卿的双颊,直视着虞念卿的双目, 一字一顿地道:“不脏。”
虞念卿坚持道:“很脏。”
宋若翡松开了虞念卿的双颊,低下首去, 舔/舐了一番,继而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
蜻蜓点水似地稍稍蹭了蹭后, 他发问道:“脏么?被我亲吻脏么?”
虞念卿摇首道:“不脏。”
宋若翡疑惑地道:“缘何我的唇舌已碰触过你认为肮脏之物了,我亲吻你,你却觉得不脏?”
虞念卿答道:“因为是若翡,不管怎么样都不脏。”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认为自己很脏, 将我弄脏了,却又说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脏。”宋若翡揉了揉虞念卿的脑袋, 语重心长地道,“念卿,我一开始被你做这件事,我亦觉得脏,因为我觉得那处便是脏的,但后来, 我觉得这是你向我表达心悦的方式之一,我只需享受。”
“我……”虞念卿坦白地道,“我本能地认为那处是脏的。”
宋若翡认真地道:“你想与我云/雨罢?”
虞念卿面色一红:“对, 我想与你云/雨。”
宋若翡接着问道:“所以你认为云/雨脏么?”
“我……”虞念卿灵机一动,“我……我若在下,便没有那么脏了。”
“你既然觉得你若在下,云/雨没有那么脏,换言之,你觉得云/雨有些脏。”宋若翡咄咄逼人地道,“那你为何想与我做有些脏的事情?”
宋若翡所言在理,倘若他认定自己是脏的,便不该觊觎宋若翡,牵手、拥抱、接吻一律是脏的,不过是脏的程度不同罢了。
“若翡……我……”虞念卿顿时语塞了。
宋若翡的眉眼柔和了一些:“念卿,只消两厢情愿,皆是不脏的。”
“我……”虞念卿尚且与宋若翡一同坐于床榻之上,他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否该当离宋若翡远一点。
“娘亲的小念卿怎地口吃了?”宋若翡并不想逼虞念卿太紧,对于当时的羞辱,他早已释然了,显然作为施害者的虞念卿无法释然。
“若翡才不是我娘亲。”虞念卿扯着宋若翡的衣袂道,“若翡,我……我极是后悔,若翡,我不够聪明,若翡,我是个傻子,若翡,我不该那样对待你,若翡,你罚我罢,我会好受些。”
“你犯了错,你想好受些,我为何要让你好受些?我便不罚你了。”宋若翡拨开了虞念卿的手指,起身穿衣。
虞念卿又扯住了宋若翡的衣摆:“若翡,你罚我罢。”
“明明已时过境迁,且我已原谅你了。”宋若翡描摹着虞念卿的眉眼道,“你确实是个傻子,竟还越不过去。”
虞念卿可怜巴巴地道:“对,我是傻子,若翡罚我罢。”
宋若翡含笑道:“好,如你所愿,从今日起,十日内,不许牵我的手,不许抱我,不许亲我。”
虞念卿怔了怔,哭丧着脸道:“我想牵若翡的手,抱若翡,亲若翡。”
宋若翡毫不留情地道:“这是惩罚,是你自己苦苦求我给予你的惩罚,你必须受着。”
“若翡是坏人。”虞念卿伸过手去,欲要将宋若翡拥入怀中,却被宋若翡躲过了。
“今日是第一日。”宋若翡穿妥了衣衫,绑上腰封,“快些起身罢。”
虞念卿乖乖地起身了,穿好衣衫后,凑到了宋若翡跟前,还变出了蓬松的狐尾来,摇晃不休。
宋若翡不客气地挼了一把大尾巴,便不再理睬虞念卿,出门打水去了。
他到了水井前,全无异常,方要打水,弹指间,赤线一道又一道地从水井中飞窜出来,旋即将他团团围住了。
黄孝白面精自己送上了门来,这正合他意,省了他搜寻的功夫。
他念了个剑诀,“红颜”当即向他飞了过来。
“红颜”出鞘犹如一道红霞,他将手中的面盆一扔,手执“红颜”,游刃有余地砍杀着赤线。
这些赤线大抵是尚未长成的黄孝白面精,尚无诱人投井的能力,那已长成的黄孝白面精此刻正藏身于不远处罢?
那厢,虞念卿眼巴巴地跟着宋若翡,见状,赶紧拔/出了“青丝”来,飞身过去保护宋若翡。
赤线杀伤力不大,但数量众多,并不好对付。
幸而“红颜”与“青丝”俱是神兵利器,只要触及赤线,赤线便会丧命。
突然,有一樵夫向此处走来了,无数根赤线迅速地爬了过去。
这些赤线不是想杀了樵夫,便是想控制樵夫。
宋若翡杀出重围,紧跟上去,挡于这凡夫俗子面前。
虞念卿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赤线,眼尾余光瞥见那樵夫从衣袂中拿出一把匕首来,直取宋若翡的后心,再也顾不得其他,马上冲了过去。
关心则乱,他的后背空门大开,不计其数的赤线趁机没入了皮肉。
他一声不吭,打断了樵夫的手腕子,使得匕首坠入了荒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