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部攻克南阳后,上至襄阳,下至江陵,荆州各郡无不震恐万分。李傕在南阳挑选名士如邓禹之后邓玄之、岑晊之子岑洪等人,到沔水之北耀武,诸如阴县、筑阳、山都等县纷纷投降。只是抵达邓县之前时,刘表已派新军入驻,为将者乃是新任江夏太守黄祖。黄祖一反沔水诸县的疲软作态,对李傕使者强硬说:“若想要黄某投降,非得拿李傕的首级来换不可!”李傕闻言大怒,遂全军围攻邓县,未料到围攻十余日,竟然不克,襄阳又派出蒯越领军从岘山出,从侧翼屡屡袭扰李傕部,李傕接连不利,只好暂时撤军。
稍稍修整后,李傕与郭汜并军,再次率六万大军南下,包围邓县,兵锋直指襄阳,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不逼迫襄阳臣服绝不撤兵的主意。
刘表受黄祖邓县之战的鼓舞,也做好了长期拉锯的打算,一边从荆南各郡调兵增援,一边往河南关羽处派使求援,希望能南北夹击凉军,事后南阳之地以淯水为界东西平分。
孰料使者抵达河南后,却无法得见关羽,反而得知了一个令天下震惊的消息。
就在三月底,青州黄巾军已完全攻破泰山、琅琊两郡,陶谦与泰山贼败退回东海郡内,这本也是寻常之事,不足为道。只是不料黄巾军在攻破琅琊之后,琅琊王刘顺刘熙父子被黄巾余部所获,但黄巾不仅不凌害两人,反而对其礼遇甚加。
到四月初时,黄巾军领琅琊王父子至泰山封禅处,向上天祷告说:
“今天下损伤甚矣,朝廷横征暴敛,官吏假公济私,豪强兼并不止,盗贼横行郡国,徭役失时农桑,水旱披靡天下,这都是国家失政,道德沦丧啊!
当年高祖立国,至哀帝失政二百载,天命将尽,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而世祖起于绿林,吊民伐丧,再受皇天之命,才得以重整我大汉社稷,距今也有二百载了,可知大汉又到了再受命的时刻。
不肖子孙刘顺(熙)见此乱世,心中忧惧,虽然德行浅薄,但今日我受到百姓推选,希望我为民做主,刷新政治,我念及黎庶涂炭,靡所控告,故而免为其难,衔胆栖冰,暂从群议。”
于是刘顺被黄巾立为皇帝,以刘熙为太子,建元更苍,定都临淄。而后以张饶为大将军、管亥为大司马、徐和为司空、管承为司徒、吴霸为太尉,并在占领各郡分置太守后,更向兖州冀州徐州豫州四州传檄,令各地郡守向临淄朝廷归顺。
兖州刺史刘岱得到檄文,不顾长史陈宫劝阻,当即带领州中郡兵进攻黄巾治下巨平、梁甫、博县等地,结果与张饶部遭遇在汶水南岸。两军大战,刘岱全军覆没,黄巾趁机攻取济北国、鲁国、东平国、任城国四郡。
曹操被张邈、陈宫等人临时推举为兖州刺史,边收拢刘岱残部边阻击更苍军,勉强将战线止在巨野泽,而关羽见曹操困难,郭汜撤军,也便率河南主力前往山阳会师,一边勉强聚起四万军队,一边逐渐汇聚十余万大军,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此次黄巾立帝的影响非同小可,传檄所到之处,民众一片骚然,不少在张角病死后残存的黄巾余部,纷纷起兵响应,投往临淄的路上,人车盈塞。一月之间,来投临淄朝廷者不下于四十万众。
而许多名士在得知黄巾拥立新帝的消息,又见此情景,心中也不免动摇,他们私下里议论说:“当年世祖所出,便是在绿林军中,而能与之抗衡者,也不过赤眉而已。如今黄巾能立琅琊王为帝,已不能视其为俗流,或许定鼎天下的,就在他们中了!”于是又有名士如王翁、刘政、王度、承宫、滕耽等相随入军。
这八年之中,大汉遭遇叛乱无数。声势浩大如张角者,也不过在一年间失坠;割据之久如韩遂宋建者,至今仍局促在陇上一隅;如张纯般自称天子者,却从未建元称制。可如今更苍军集三者之大成,改元立帝,兵向四州,天下响应,俨然是逐鹿中原,争锋天下的姿态。
自此山东大为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