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峥嵘问道,生死面前都沉着的声音竟透出几分紧张。
薄妄嘲弄地勾唇,“你不配知道。”
他不配知道,戚雪从未背叛过他。
说完,薄妄直接离开。
薄峥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慢慢松开手来,血肉模糊中,碎茶杯一点点掉落。
看着这情景不会再发什么事,丁玉君人一软,瘫倒在旁边的座位上。
薄妄转过身,一个活死人连忙展开大衣给他披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停在楼梯口,看向站在下方的鹿之绫,她穿着病号服,面容仍有些苍白,此刻正直直地看向他,眼神复杂。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面容冷峻,眸中的冷意渐渐散去,随即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又出来了?”
鹿之绫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薄妄的眉头拧得更深,以为她是放不下薄棠的事,便道,“薄棠被薄峥嵘送出去了,我会派人去追。”
他没办法替她立刻报仇。
“我猜到了。”
鹿之绫唇角微微弯起,轻声细语,“我不是怕报不了仇,是怕你乱来。”
薄棠的罪薄棠自己承担,能逃过今天逃不了一辈子,可薄妄要是为此闹得血雨腥风就等于把自己也栽进去,那太不值得。
听到这话,薄妄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漆黑的眼深深地盯着她,“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说起来,她生气的次数微乎其微。
她在他面前永远温柔。
鹿之绫摇了摇头,“你没事就最好。”
薄妄朝她走下去,在众人的注视中,俯下身一把将她抱起来。
又是单手抱。
随着他的动作,肩上的大衣滑落下去。
鹿之绫由着他抱回病房,薄妄将她极轻地放倒在病床上,他低下头埋进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鹿之绫抬起手抱上他的头,指尖在他发间轻轻揉了揉。
薄妄单手按在她的枕头,撑出一些距离,低眸看着她,眸色极深,忽然道,“要是薄棠没被送走,我真杀了他,你会怎么样?”
哪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鹿之绫想了想,凝视着他漆黑的眼道,“我试试,能不能给你顶罪?”
闻言,薄妄胸口压抑着的不畅快顿时散了个干净。
他勾起唇角,有些得意,“顶罪都想得出来?”
“我希望你能平安。”
鹿之绫道,这话没什么违心的,他为护她平安把手下都留给她,自己身陷险境,而他的手下又为护她舍身忘死,她真给他顶罪也是应该。
“还用不着你。”
薄妄深深地看着她。
“薄妄。”她微笑着低声唤他的名字。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很多?”
鹿之绫的笑容柔软,一只手攀在他的耳侧轻轻摩挲,指尖捏了捏他的耳朵,似温柔缱绻一般,“以前你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也不管不顾,现在不太一样。”
如今的他虽意气风发,但做事稳重有底线。
薄妄半撑着身子在她上方,由着她像抚摸个孩子一般抚摸自己,眸子深邃极了,“你想说什么?”
“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