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看着我爸出屋,顺着楼梯走没影儿。
一夜之间,我怀了个不知道啥玩意儿,奶奶死了……
我对于未来的所有规划被打乱。
我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心中惶惶不安。
“因因……”
我含着泪抬头,见大爷走上楼,他不赞同的看我一眼,“因因,父女俩哪有隔夜仇,过来,跟我去送送你爸。”
大爷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拽着我下楼。
“我不去。”这些年我爸对我不管不问,我心里堵着气,很排斥跟他亲近。
我想把手抽回来,大爷的手就跟铁钳子似的,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
我几乎是被他半拖着拽出屋,“大爷,你松开我,我才不去送他。”
大爷突兀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
脸,还是大爷的脸,那双眼珠子黑沉沉的,仿佛藏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不想去见你爸?那行,我送你去见沈安邦。”大爷嘴角上挑,扯出一抹笑,好像多善解人意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跑,还没等挪动脚,脖子就被大爷掐住。
大爷恶狠狠地说:“沈因,要怪就去怪沈安邦,是他把我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
我瞧着大爷的脸逐渐跟奶奶下葬路上,我见到的蓝格褂子的怀孕女人逐渐重合。
脖子被掐,胸腔中憋胀的感觉愈发强烈,脸涨的通红,我被迫张大嘴,拼命地挣扎,对着大爷又抓又挠。
大爷的胳膊都被我挠出血,还是不松手。
“舌尖血。”
一道清润的男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立刻反应过来,重重的在舌尖咬了口,上下牙齿磕在一起,舌头一阵剧痛,嘴里一股血腥味。
也不知道是牙龈被磕破,还是顺利咬破了舌头。
管不了那么多!
唾沫混着血,呸!
血沫子沾到大爷的脸,滋滋冒烟。
大爷痛苦的惨叫。
我趁机狠狠的踢过去。
断子绝孙脚!
大爷嗷的一声,瞪大眼睛。
我用力推开他,脚步踉跄着退回屋里,伸手沾了嘴里的血,抹在眼皮上。
再看向大爷时,在门外弓着身体的人不再是大爷,而是穿着蓝格褂子的怀孕女人。
她怨毒的瞪我一眼,视线向屋里瞥了眼,露出畏惧的神情,扶着肚子,转身夹着腿跑了。
我捂着脖子,喉咙疼的难受,眼泪后知后觉涌出。
望着怀孕女人逃走的方向,用力的咬住下嘴唇。
刚才提醒我的那道男人声音,我很熟悉。
就是他告诉我,我的劫到了。
他,会不会是奶奶说的柳仙儿?
不明身份的怀孕女人要杀我,奶奶死了,爸爸走了,我能依靠的只有柳仙儿。
我心一横,抹掉眼泪,关上门,找出香炉,点着三支香,插在香炉里,学着奶奶的样子,跪在地上,“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敢请常仙,临身一见!”
香烧出来的烟儿聚在正对着我的东墙前,不升不散。
灯光下,透过烟雾,一道影子落在墙上,像是有人盘膝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