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为何会认识她?还有那阴森森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大白天的,木槿突然脊背发冷,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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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娆转回头,将脸埋进帏帽里,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这张脸注定是要树敌的,与其谨小慎微,不如狐假虎威!
裴家表面上家风清正,私底下的阴私争斗也并不比别家的少,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想站稳脚跟,就得懂得借势。
裴璟珩在裴家,不光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更是一言九鼎的未来家主,只要借好他这股东风,她就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阮娆微微仰头,头顶的男人鼻梁英挺,下颚流畅,此刻的轮廓更显锐利清冷,似乎正压抑着怒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迎着府中下人惊愕到失语的表情,走过一道又一道曲廊。
裴璟珩,当初你一辆破马车将我从角门赶出去,可曾想过今日,要纡尊降贵亲自迎我入府?
她掩在面纱下的唇角无声轻笑。
然而还没得意多久,抱着她的人转过无人的拐角,一下将她扔在了地上!
阮娆赶紧稳住身形,多亏她手臂还挂在他脖子上,否则真要摔个屁股墩了!
狗男人!她在心中暗骂一声。
“脚好了?”男人声线清冷,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阮娆知道自己的伎俩被他识破,不敢辩解,只低着头不说话,缩着肩膀当鹌鹑。
帏帽被人一下掀开,夕阳的光线扫射过来,刺得她眼睛一眯,泛起酸意。
这下连鹌鹑也装不成了。
再抬头时,她已泪光点点。
“大人……”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揪着手指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裴璟珩薄唇微抿,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周身气场冷冽。
阮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描补: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实在是……这府里的下人,见我衣着寒酸,便心生轻贱。尤其是刚才那位领头的婢女,我不过诚心诚意问她为何没有同旁的丫鬟那般打扮,她便疾言厉色要给我立规矩。我、我……”
“所以,你借我立威?”男人声音冷淡,黑漆漆的深眸仿佛要洞穿她皮囊下的野心。
“不、不是,我是真的有些怕,下意识想求得大人的庇护……若没有大人护着我,我在这府里,还不知被人当成个什么玩意儿呢……”
少女垂下头,泫然若泣。
霞光晚照,少女羊脂玉般的肌肤染上桃绯,玉白小巧的耳垂都泛着红,似娇羞又似无措。
裴璟珩垂眸锁住她,目光深幽。
她掉了两滴泪,见他不发话,又偷偷抬眼觑他,刚对上他的视线,却又吓得一颤,眼睛不知该往哪看才好,漾着水的眸子盛满慌乱。
像只不安的麋鹿,畏缩着猎人的视线。
“这次就先饶了你,今后你最好安分守己,若是再惹事……”他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少女却似乎没听出威胁,抬头看过来时,眼中闪动着雀跃的光,声音软糯娇俏。
“大人,你不生我气啦?”
裴璟珩面色岿然不动,冷如冰雪:“我眼里不容沙子,这府里更不容心机叵测之人,你可听明白了?”
“嗯嗯。”少女点头如捣蒜,突然仰头凑近,湿润的眸看定他,眼神缠绵又依赖。
“大人放心,阮娆入了裴家的门,便是裴家的人……”
近在咫尺的樱唇呵气如兰,吐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下巴。
男人一向从容冷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