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不宜再饮酒,你该回去了。”裴璟珩抱着酒坛转身离开。“都到你院子门口了,你都不能收留我一晚吗?”裴深不满地嚷嚷。
“再不走,我让苍青送你下去。”
“好吧好吧,走就走。”
少年跳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外。
裴璟珩却渐渐止住了脚步。
头顶是一轮明月,怀中是他最喜欢的馥梨醉。
微风起,拂过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鬼使神差的,他脚步一转,朝着逐月阁而去。
月洒清辉,梨花树下,土地被翻动的痕迹还在。
木匣子很快被轻易翻了上来,一打开,里面零碎的小玩意儿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样样拣起端详,男人眼中有片刻的怔愣。
他确认这些都是自己的东西,从小到大的零零碎碎,被妥帖收藏在这匣子里。
没想到,竟被虞婉一直珍藏着。
还有那坛馥梨醉,味道十分熟悉。
原来,他那时喝的酒,都是她亲手酿的。
既然对他这般用心,当初又为何要骗他背叛他?
裴璟珩缓缓摩挲着手里的泥人,眼神十分复杂。
目光一转,他忽然在脚边发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他捡起捏在指端,月光下,赫然是一只小小的银色耳环,花式简单,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低廉,却莫名有些眼熟。
男人若有所思,缓缓将耳环收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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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娆满身是水地回到院子,被一脸焦急的红玉赶紧拉进了屋里。
“姑娘说有事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红玉慌忙帮她把湿衣脱下,拿被子裹住,便要去点灯备水,却被阮娆一把拉住。
“不要!”阮娆脸色发白,声音都微微颤抖,似乎在忍着什么痛楚。
“你去燃个炭盆,再灌两个汤婆子来,记住,不许声张,不要惊动任何人!”
红玉虽然惊疑,却听话去照办了。
阮娆疼得咬着唇,浑身的关节像是浸入冰水冻住似的僵寒刺痛。
她醒来便在水牢中,也不知原身受了什么折磨,总归从此落下了病根儿,轻易受不得寒,否则就会浑身僵硬,痛彻骨髓。
热炭和汤婆子捂了一夜,阮娆也疼了一夜,第二日,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红玉……”她努力撑起身,浑身无力。
“姑娘。”红玉放下水盆,赶紧过来服侍。
“快给我梳妆,不能误了给老夫人请安。”
“姑娘你脸色这么差,不如今日就告病别去了吧。”红玉一脸担忧。
阮娆摇摇头,“昨日老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疼我,今儿我就免了请安,未免有恃宠而骄之嫌。快梳妆吧。”
红玉见她坚持,只好手脚麻利的给她装扮了。
主仆二人出了院门,捡最近的一条道儿走,走到半路,却发现必经的一处月门不知被谁上了锁,只好又折返回来,改走另一条路。
刚转过一道拐角,冷不丁从一侧突然窜出个婆子,端着一盆污水便朝阮娆泼来!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