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术不正?我心肠歹毒?起码我没想过主动出手找谁麻烦,更没想方设法给谁使过绊子!”
她突然昂起头逼近他,神色凶狠,像一只准备拧人的小白鹅。
裴深一下愣了。
“我承认卢菁菁落水是我给她的教训,但我绝不承认我想要她的命!第一,亭子外那么多人都在,就算你不来,也自会有人来救她!第二,就算别人不救,我也会下去救!你觉得我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下害了她的命吗?你难道没长脑子吗?”
裴深神色仲怔,被她一步一步逼的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贴在了假山上。
这还不算完,下一刻,连珠炮似的控诉,劈头盖脸的朝他砸来。
“我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可这不代表我把尊严也卖给了你们!有人上门来打我的脸,我不反击,难道要凑过去让他随便打?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泥捏的,纸糊的!不是你们谁想上来踩一脚就可以踩一脚的!我说了,我不惹别人,别人也最好不要来惹我!你既然认定我是心肠歹毒的人,又何必鬼鬼祟祟跑来质问我?怎么不去陪陪你那亲亲表妹?”
踏过尸山血海都从未皱一下眉头的少将军,却不想被一个小姑娘给问到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裴深只觉得自己从没这么丢人过,咬了咬牙,突然一个提气,凌空飞到假山之上,跑了。
他人虽然跑了,魂儿好似还在原地。
面前的少女下巴微抬,目中喷火,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小豹子。
更离谱的是,她对着他大呼小叫,他居然不讨厌,竟然还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可爱。
裴深跑着跑着,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把这些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原本以为只是江南柔弱的菟丝花,却没想到这丫头骨子里还挺倔强,尤其是凶起来的时候,比卢菁菁还吓人。
方才她昂着头逼近的模样,像是随时要跳起来打他。
为了避免那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一幕发生,所以他只能先走一步。
在这方面,他师承他爹。
他爹就是为了躲他娘,才逃去边关,一躲就是很多年。
他早就发过誓,将来一定要找个温柔贤淑的娘子,绝对不能走他爹的老路。
想到这儿,他揉了揉依然砰砰剧跳的胸口,压下心中那些翻涌的荒唐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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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没事吧?”
见二公子跑了,红玉赶紧上前查看。
“我能有什么事儿?”阮娆发泄了一通怨愤,此刻反倒有些神清气爽。
“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二公子他要……”红玉赶紧丢了藏在身后的木棍。
阮娆见了她的小动作,不禁又感动又想笑。
“他若对我不轨,你当真敢打他?”
“奴婢敢!若他当真欺负姑娘,奴婢便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姑娘。”红玉一脸认真的说道。
阮娆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一边走一边笑,出了假山,绕到了回廊上。
一抬头,就见远处廊下正立着个人影。
一身月白竹纹素锦袍衬的他清逸出尘,颀长挺拔。清冷的侧脸映着耀目的日光,白皙如冰雪,俊美又沉稳。
阮娆瞳孔一缩,赶紧拉住了红玉,朝后面努了努嘴。
二人轻手轻脚的转过身,踮着脚原路返回。
廊下的男人收回望向院中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垂下眸,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过来。”
清冽如泉的声线,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阮娆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