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夫人猛地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快、快!赶紧把人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告诉下头的丫头婆子们,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谁要是敢传到老太太耳朵里,罚一年月例!”
“欸!”画柳赶紧下去吩咐了。
卢二夫人重重跌回枕头上,刚平复呼吸没多久,就见画柳又匆匆进了屋,神色焦急。
“二夫人!外面来了一对夫妻,说是邱嬷嬷的儿子儿媳,听说邱嬷嬷被二公子打成重伤,一定要上门讨个说法,吵吵嚷嚷在府门口赖着不走。”
卢二夫人一听,顿时又是眼前一黑。
“怎么、怎么这些人都是商量好的吗?!哎呦!一个个儿净不让人省心!”
她气的连连直捶胸口。
“二夫人,您得赶紧拿个主意。”
画柳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劝慰。
“天大亮了,路上的人也多了,万一引来围观,到时候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卢二夫人此刻也稍稍冷静下来。
“哼,什么讨要说法,分明是来讨银子的!”
“去,把那二人叫进来,就跟他们说,邱嬷嬷跟国公府签了三十年的卖身契,如今又犯了欺主的大错,做主家要将她发卖,合情合理!”
“他们若是识趣些,便赶紧拿银子把人赎了,省得他老娘转卖别家受罪!”
画柳觉着有些不妥,但也知道二夫人刚失了那么多银子,心里正肉痛,此刻怎么也不可能再拿银子息事宁人,于是干脆没提这茬,依言去办了。
邱嬷嬷的儿子张耀祖带着媳妇张钱氏正等在角门内,见到画柳,毫不客气地问:
“你们府里做主的奶奶呢?怎么派个丫鬟出来了?”
画柳看着眼前流里流气獐头鼠目的男人,还有尖嘴猴腮刻薄相的妇人,心中顿时反感,拿着帕子捂了捂鼻子,鄙夷地瞥着二人道:
“我们二夫人病了,我过来也是告诉二位一声,邱嬷嬷本是犯了谋害主子的死罪,是二夫人仁慈,没让衙门拿了她,只是小惩大诫要将她发卖了而已。你们不感激,反而在这儿大呼小叫,兴师问罪,良心是被狗吃了?”
张耀祖一听,顿时瞪起眼来,“胡说!昨晚你们府里来人传信儿,分明是说二公子怒极发狂,将我娘一脚踹下了山!怎么你们偌大的国公府,还赔不起几两汤药钱么?”
“就是!故意颠倒黑白,分明就是怕赔钱!”张钱氏也跟着叉腰道。
两个市井无赖,分明是冲着赔偿银子而来。
画柳说不过他们,又气又烦,一甩袖子:
“你们不信,自去问邱嬷嬷便是!二夫人说了,等她醒了便叫牙婆子来!你若是真心疼你娘,便好好回去筹赎身银子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别走!回来!咱们还没掰扯清楚!”张耀祖急着追了上去。
张钱氏却没动,眼珠一转,心里盘算起了别的主意。
国公府这么大的家业,没道理为了几两银子跟他们大动肝火,说不定,老太婆八成是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若是真的,那他们不仅拿不到赔偿银子,甚至还得搭上银子把人赎回来,家里不就从此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么?
想到之前受过她的磋磨气,张钱氏磨了磨后槽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立马问了位置,找去了柴房。
一炷香后。
张钱氏白着脸从柴房踉跄跑了出来,跑到院中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道:
“来人啊!草菅人命啦!国公府虐死下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