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谢灵儿扮猪吃老虎,明里暗里帮着郑婼薇,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看她年纪小,心眼也不算坏,也没有实打实的错处,放她一马罢了。
这次让她肉痛一回,给她个小小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你既这么诚心求教,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个徒弟。”
阮娆将银票收进荷包里,起身要授课。
谢灵儿脸色僵了僵,很快恢复过来,一下拉住她二哥的手。
“阮姐姐,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我和二哥一起听!”
“灵儿!别胡闹!”谢绥一下甩开手,脸色涨红。
“二哥!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我可是掏了束脩的!”谢灵儿上前一步,小声劝道。
“要听你自己听,我先回去了。”
谢绥身为男儿的自尊心瞬间发作,脸上发热,骤然甩袖走了。
谢灵儿望着二哥的背影,气的直想跺脚!
笨蛋二哥!她连璎珞都舍了,给他创造个这个好的独处机会,他竟然嫌丢人白白放弃了?
“到底还学不学?不学我可走了。”
阮娆转头,不耐烦的问道。
“学!当然学!”
谢灵儿一咬牙,赶紧跑过去站好。
阮娆拿起一张弓,搭上箭,认认真真示范起来。
“射箭不是靠蛮力的事,更讲究技法和技巧,技法呢,讲究的是一个五平三靠。五平呢,就是双脚、双手、双肘、双肩和天庭都要放平正。三靠呢,就是脖靠肩,肋靠弦,箭靠脸……”
阮娆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然后缓缓拉开弓,眼神专注且认真,朱唇微抿,瞄准了靶心。
烈日下,少女白皙如雪,一身红装艳烈如火,沉静的眸把烈阳都融成了碎金,当真是,美的不像样子。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也渐渐染上了烈日的温度。
阮娆正瞄着靶心准备射箭,突然觉着哪里不对劲。
身边之人投下来的阴影,也太高大了些,不像是十四岁的小娘子该有的影子。
阮娆骤然分神,转头望去——
“咻!”
她神色一僵,下意识的脱手,箭飞出去落在了草地里。
裴璟珩?
他、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谢灵儿呢?
阮娆转头去找,却发现谢灵儿已经跑远,边跑边回头对她做口型:下次再教我!
“自己连靶子都射不中,还好意思教别人。”
裴璟珩居高临下,乌漆狭长的凤眸闪着一丝戏谑,朝她看来。
“居然有胆子设赌局?没输个精光,算你侥幸。”
嘶——他这张嘴!
阮娆被激起了无名火。
狗男人知道个屁!
她设立赌局,并非逞强好胜,而是早就心中有数!
裴泉和裴洋这兄弟俩是十足的纨绔,不务正业,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能拉开弓都算不错了。
谢绥倒是个上进的,只可惜谢家是世代文臣,并不尚武,再加上他家道中落,也没闲钱请武师父,他的骑射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剩下一个卢凌风倒是个尚武的,只不过射箭讲究的不是蛮力,而是技巧和耐心,还有不断的练习。
像卢凌风那样空有蛮力的莽夫,肯定不会耐下性子练习,因而他射出的箭力道虽大,准头却不好。
这样算下来,她从一开始就是赢定了的。
一场赌局,她不仅能赢钱,还能收获精通射艺的美名,正可谓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阮娆正想把这些说出来狠狠堵住裴璟珩那张臭嘴,却突然想起香嬷嬷,想起自己差点被揭穿身份,想起这人背地里的阴险动作,不由怒上心头:
“世子爷算计落了空,莫不是气不过,专门过来堵我想把我骂走?真是幼稚。”
她斜睨着他,不屑冷笑。
“世子爷何必大费周章,想赶我走,不如直接跟我商量啊?十万两,你给够了银子,我立马就走,迟一刻我把名字倒过来写!谁稀罕呆在这儿!”骂痛快了,她也不看他反应,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