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那时却忘了,飞蛾向往光明,注定是一场献祭的悲剧。
阮娆心中一阵发冷。
死过一次才明白,男人再好,哪有自己重要?
情爱又不能当饭吃。
眼前的男人再耀眼,再优秀,她也不会再心动分毫。
因为她的心,早死透了。
“不愧是殿前司指挥使大人,果然好箭法。”她若无其事的勾起唇角。
“行吧,愿赌服输,我答应继续为你卖命,但你答应我的条件,也得先兑现。”
她朝他伸出了手,怕他看不见,几乎伸到他鼻端。
裴璟珩没有动,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天下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先付银子的道理。”
“你把盐井位置和账册默出来,十万两归你。查出京中所有细作名单,九叶莲归你。一切事情结束,你离开裴家,我为你作保,送你回你真正的亲人身边。”
阮娆冷冷一笑。
“呵呵,看来裴大人不仅官儿当得好,这算盘打得也极好。”
“谁说天下买卖没有先付银子的道理?先付的,那是定金。”
说话间,她趁他看不见,冷不丁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钱袋。
“哟,随身都带着一万两银票呀,果然是位高权重的裴大人。”
她挑了挑眉,从容将钱袋塞进袖子里。
“这点定金我收下了,算是再次结成盟约的信物。您慢慢玩,我先告辞了。”
少女转身走了,鼻端的甜香味却久久不散。
裴璟珩缓缓摘下蒙眼的发带。
远去的火红背影裙袂翻飞,如一朵盛放的石榴花,热烈,艳丽,光彩夺目。
跟她真实的性情一样,张扬,倔强,不服输。
他缓缓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发带,上面还残存着她身上那股勾缠人的甜香味。
半晌,他将那发带揣进了怀中,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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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娆回了院子,就见木槿正在香嬷嬷的督促下老老实实地干活,累的汗流浃背,无比狼狈。
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职,似乎都挺信服这个新来的管事嬷嬷。
香嬷嬷转头见到阮娆回来,立刻低眉顺眼走上前来行礼。
“姑娘,世子爷派老奴来好好侍奉姑娘,任凭姑娘差遣。”
“世子爷发了话,今后姑娘无论去哪,都要带着老奴。”
这是任凭差遣?这分明是安插眼线!
阮娆冷冷觑了她一眼。
“我和世子爷,究竟谁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姑娘。”香嬷嬷恭敬道。
“那不就对了。”阮娆冷冷一笑,“既然我才是你的主子,为何你要听他的话?”
“镜花水月阁是我的院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听明白了么?”
“是,老奴听明白了。”
香嬷嬷弓腰欠身,眉眼低垂,看上去十分恭顺。
但阮娆却总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
“喏,解药。”
阮娆扔给她一颗丸药。
“谢姑娘。”
香嬷嬷恭敬接过,塞进了嘴里。
阮娆再次看了她一眼,这才打消了疑虑,转身上楼了。
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香嬷嬷眼皮稍抬,不动声色地吐掉了嘴里的东西,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