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专注认真,竟然是在专注认真地咒骂他?
裴璟珩盯着那纸张,突然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阮娆惊讶得瞪大眼睛。
她没看错吧?裴璟珩他、他居然会笑?
似乎从他十三岁回京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露出一次笑脸,直到现在。
阮娆震惊地直勾勾看着他,正好与他投来的视线对上。
男人举着手里的纸张,高大的身影缓缓倾身,朝她逼近。
阮娆下意识想要逃,却被他长臂一伸,困在圈椅里。
看着他越来越逼近的冷脸,阮娆吓得缩着脖子赶紧解释:
“我、我画王八不是骂你,是想祝你跟王八一样百病不侵,活得长长久久……”
“哦?这么说我还得谢你了。”裴璟珩再次冷笑一声。
“来,告诉我,你的字迹为何跟之前送来的抄写字迹大不相同?嗯?”
阮娆心头一跳。
她故意写得这么潦草,他是怎么看出来跟之前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我只是没认真写……”
“那你就认真写一个给我看看,若是跟原来的字迹有出入,你今晚就别走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将毛笔塞到她手里,眼神充满了压迫之意。
阮娆被他盯得无所适从,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穿帮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对,我是让芍药代笔了,那又如何?你罚我抄写,本就不合情,不合理。”
“哦?我倒想听听,怎么个不合情,不合理。”裴璟珩长臂搭在圈椅扶手上,俯身垂眸地逼视她。
阮娆迎视他,佯装镇定。
“论理,我与大人平等结盟,各取所需,不存在从属关系。大人勒令我抄书,分明是欺负我寄人篱下,无处可依。”
“论情……先前我倾慕大人,自然肯事事依从大人,但大人对我厌恶至极,阮娆也认清了现实,心灰意冷,收回了那份情。既然你我二人之间只有合作,再无其他,阮娆自然也不必对大人事事依从。”
“我没有对你厌恶至极。”裴璟珩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阮娆摇摇头,佯装失落的垂下眸子。
“都过去了,不管大人是不是讨厌我,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与大人注定是萍水相逢,三月之期一到,自会相忘于江湖。”
裴璟珩定定看着她,目中泛起了涟漪,不知在想什么。
阮娆被他盯得无所适从,咬着唇看向一旁。
“天已经很晚了,能让我回府了吗?我感觉有点累。”
裴璟珩沉默一瞬,松开搭在圈椅上的手,直起腰身。
“好,回府。”
他声音有些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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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头空无一人,只有车轮轧过路面的声音。
车厢里很暗,二人分坐两侧,气氛沉闷且窒息。
阮娆靠在车壁上,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男人问道:
“你今日乔装改扮潜入赌坊,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阮娆猛地清醒了。
恐怕这才是他将她抓进殿前司的目的。
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巧,裴璟珩恐怕生了疑。
“什么赌坊?那不是钱庄么?去钱庄,当然是去兑银子啊。”
黑暗中,突然有人倾身而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把住了她的脉搏。
“我再问一遍,你乔装改扮,去赌坊做什么?你最好说实话,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撒谎,我有的是办法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