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珩从宫门出来回到衙署,正好在门口遇到了等待已久的裴沁。
“大哥!”裴沁匆忙迎了上去。
裴璟珩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沁于是把留仙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补了句:
“那位阮表妹,吃裴家的,住裴家的,竟然半点人情都不讲,一分银子都不肯少,拦着我们不让走,差点害的我跟着表姐一起丢脸,大哥,像她这样不知感恩之人,你以后可别再护着她了,省的养了只白眼狼。”
哪知裴璟珩听完,凤眸一斜,冷冷瞥了她一眼。
“你身为裴家唯一的嫡女,竟只是这般眼界和心胸?以往那些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裴沁顿时愣了。
“大哥……”
“你觉得她不近人情,锱铢必较,是做错了?”裴璟珩的神色愈发严厉。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有些事,一旦破了例,就算是撕开了一道口子,由不得你说了算。”
“小到治家,大到治国,都是立规矩容易,守规矩难。她能坚守自己定下的规矩,单凭这一点,无论是眼界还是手段已经甩了你几条街了。你实该用心多思多学,而不是背地里发牢骚嚼舌根!
“我看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闭门思过,修身养性。”新船说
裴沁本就对他又敬又怕,又被这么几句重话训斥了一番,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了头。
“那赔偿的事……”
“既然是卢大小姐打碎了镜子,让她们只管找卢家要银子便是,何须你来替她出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裴璟珩扔下一句,转身欲走。
裴沁傻了眼,支支吾吾接着道:
“可、可我已经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了,别的倒也罢了,我的玉佩……也押在那里了。”
当年老镇国公过世前,曾得了一块和田玉籽料,一共做了四块玉佩,四位嫡出的公子小姐,人手一块。因而这玉佩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老镇国公留给孙辈的唯一念想,意义非凡。
裴璟珩一听她竟把唯一一块祖父留下来的东西给押在店里,顿时沉下脸。
“回去抄一百遍家训,明日给我。”
半个时辰后,裴沁抱着自己的东西从留仙台出来,被裴璟珩派人遣送回了府。
裴璟珩看着裴沁走远,语气寡淡的问苍青:
“卢凌风是不是还没放出来?”
苍青点头,“说是今日放,看这时辰,估计卢家已经去领人了。二夫人一早就回了卢家,想必也一道跟着去接人了。”
裴璟珩眼睛眯了眯,将手里的账单扔给苍青:“去跟牢里说,放人的事不着急,先让卢家补齐了两千五百两赔偿金再说。”
苍青一愣。
不是两千两么,怎么又多了五百?
后来一想,那位被逼跳河的清倌人似乎还没得到卢家任何一丝补偿,甚至连道歉都不曾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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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娆正陪着裴老太太在天香楼吃饭听曲儿,突然间有人推门而入。
抬眼间,一身朱色织金澜袍的男人从外缓缓步入,挺拔颀长,清冷俊美,眉宇间透着肃杀的矜贵。
阮娆顿时一愣。
裴璟珩?他怎么突然会来?
裴老太太见了裴璟珩,倒是十分高兴。
“澈儿来啦?还没用饭吧,来,坐祖母身边来。”裴璟珩点点头,撩袍坐下,刚好和阮娆一左一右围在裴老夫人身边,对面坐着谢灵儿和姜雪儿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