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停止了挣扎,因为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痛苦的爱意。
他爱她,根本不舍得伤害她。
那她还怕什么呢?
“我不会点头的。”
阮娆盯着他,缓缓开口。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裴璟珩瞳孔紧缩,仿佛瞬间被什么击中。
阮娆欣赏他震惊的神情,顿时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以往种种,不过是寄人篱下,不得不逢场作戏,求得你的庇护。如今,终于不需要了。”
她心狠到底,继续补充。
“霍允很好,起码知情识趣,不像你这般,只会强迫别人。”
“裴大人,我已经是安郡王妃,还请你自重。”
裴璟珩满脸的不可置信,凤眸中怒色和痛楚混杂,像一只濒临崩溃的困兽,进不得,退不了。
突然,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额角青筋绷起,紧抿的唇角有血丝溢出。
阮娆正要再看清楚,裴璟珩却突然转过头,松开了她。
“很好。”他背对着她,声音嘶哑。
“我成全你们。”
他肩背挺的笔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一扇门扉隔开了两人,也割断了两世的纠葛牵绊。
阮娆明白,傲娇如他,这一走,便不会再纠缠。
终于结束了。
她如愿以偿,让他体会到了她曾经被辜负之时的那些心酸、委屈,体会到爱而不得反被轻贱的万箭穿心之痛。
阮娆一口浊气吐出,低低笑了起来,眼角有晶莹滑落,被她毫不留情的抹去。
门外,裴璟珩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子渊,你这又是何苦。”
霍允从暗处走了出来。
方才屋里的动静,他一清二楚。
他明白裴子渊的为人,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阮娆的事情来。
但他却不曾料到,裴璟珩居然把自己伤的这么重。
“赐婚圣旨已下,你又何必来自寻烦恼……不如放手,放彼此一条生路。”
裴璟珩擦去嘴角血迹,凤眸冷抬盯着他。
“该怎么做,不需你来教我!”
话音落,他出招如电,攻向霍允。
霍允不甘示弱,随之与他缠斗起来。
二人同时飞起,落在后宫之外的空地上。
天空不知何时早已下起了雨,两人就这么在雨中你一拳我一腿,毫不相让,剑拔弩张。
层层雨帘后,上官旻立在暗处廊下,静静看着两个昔日好友反目成仇,打的难舍难分。
瞧,这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鹬蚌相争之时,便是渔翁得利之日。
他嘴角弯出一丝弧度,转头回了自己的寝宫。
王府府邸还未建好,他依旧住在偏僻的冷宫里。
一盏灯烛被风晃动,忽明忽灭的光照着他手里做了一半的华丽花冠上。
“主子,灯暗,仔细伤了眼。”无悔在一旁劝道。
“阮姑娘已经是郡王妃,主子何必还要再做这顶花冠,反正也送不出去了。”
上官旻头也不抬,眼神专注,用金丝一点点缠出花枝,点上珍珠。
过了好久,无悔才听到主子幽幽开口。
“不急,她会有戴上的那一天的。”
“好东西,都留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