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喜声又响了起来,众人起身去赴宴了,唯独薛丞相慢了一步,走到裴璟珩身边。
“世侄,接下来的事,你可有应对之法?”
“那祁望同是个武夫,在节度使位置上十余载,早就是凤翔城的半个土皇帝。陛下一未给你兵权虎符,二未给你持节,此番让你单枪匹马去接替凤翔节度使,怕是故意要你身犯险境啊!”
裴璟珩淡淡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去凤翔看看再说。”
说完,他又拱手致谢,“说起来,还要谢过世伯那日集结众臣,前来声援。”
薛丞相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必谢,若非世侄当初及时救下我一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深埋崖下了。说起来,是我薛家承你裴家恩情颇多,我虽老了,却并不糊涂,静瑶的仇,也多亏英国公夫人帮忙报了……我薛家与裴家同气连枝,实属应当。”
“今后若还需薛家出力,只管像那日差人来告知便可。”
“多谢世伯。这边请。”裴璟珩道了谢,恭敬请薛丞相入席。
薛丞相身为百官之首,更是许多在座朝臣的恩师,他向着裴家,其他人自然也向着裴家。
席间气氛热烈,许多人前来敬酒,裴璟珩来者不拒,与诸位朝臣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这简直就是史无前例。
要知道,原本他任职殿前司指挥使,恰好站在是百官对立面,最受人忌惮。况且他性子清冷,拒人以千里,旁人对他只有敬和怕,从未有人与他亲近。
原本不近人情的人,如今一娶亲,立刻变得接地气,通人情起来,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有那尚未娶亲的官员,见状不免犯起了嘀咕:怪不得人常说,前成家后立业,家有贤妻旺三代,古人诚不欺我。
酒过三巡,裴璟珩自罚三杯后,提前退场,脚步匆匆赶往洞房。
他身影如风,步伐极快,若非这一路上小厮丫鬟太多有所顾忌,他才没耐心走着过去。
一路穿廊过堂,高燃红灯挂着红绸的院落终于出现在眼前。
轩窗半敞,几缕光晕透过菱花窗落在屋外。
光是看着那暖红的光,都足以让他心旌神摇。
————
阮娆早除去却扇,站在半开的窗前,视线忽然微闪,落在一道从远处疾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上。
一路红灯高悬,暖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来人如玉如竹,俊美清隽。
他步伐一顿,隔着老远,若有所觉的抬头,精准往阮娆站着的窗前扫了一眼。
刹那间,他眸子亮灿,眼神急迫,阮娆却只觉心口一麻,指尖发颤。
他的视线像是有温度般,正慢慢从她身上抚过,那种令她耳红心跳、鬓发湿透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预感到马上要发生的事,阮娆一下子呼吸急促起来。
她红着脸咬着唇,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砰的一下关上了窗。
“都不许放他进来!”
红玉和十七对视一眼,捂嘴偷笑,把门也堵上了。
“娆娆,开门。”
须臾间,门外便响起一道无奈又宠溺的声音。
“你回你的清思筑去。”阮娆心如鹿撞,既恼且羞。
“反正你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哼!”
下一瞬,窗户突然被人大力拍开。
阮娆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一个出尘如飘逸身影,划破夜色,骤然从窗户外翻入室内。
阮娆吓得想要站起来,可男人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跃至她眼前,一下将她紧紧扣在怀中!
“都出去。”
裴璟珩眼角一瞥,对着傻了的红玉和十七道。
二人一下回神,忙不迭开门出去。
门还没关严实,就见新娘子已经被新郎官扣着手腕抵在了墙上。
“放开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