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摸了摸面颊,看看哪里不平。康年问:“全杀了?”
康时冷笑:“不杀了,难道要留着过清明祭祖?斩草不除根,必是后患无穷。”
沈棠给了出差众人极大的权利。
必要时候先斩后奏,甚至不用奏。
康年看着康时烛光下泛着冷意的侧颜,一时不敢开口询问他杀了谁,能让他这般好心情。不敢多问,便识趣转移话题:“……四郎离开家的这些年,族中一切皆安。”
康时忽视兄长的不自在:“哦。”
回答很是冷漠。
兄弟俩的对话甚至没上次家书谈的多。
康年继续找话题,内容不外乎是哪个熟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哪个族人有出息,哪个族人找麻烦……话题兜兜转转,似乎有意避开他们家人。康时反应平平淡淡。
这种窒息气氛让康年有些喘不过气。
忍不住道:“年后父亲忌日,你……”
康时道:“怕是忙不开手。”
不知是这句话激怒康年,还是康时不假思索的回应和淡漠语气点燃情绪,他蹭得原地起身:“二郎忌日你也不去?你忙什么?就你选的那个主公,过阵子沉溺温柔乡,估计没空管你们究竟是忙还是不忙了……”
康时灵活手指突然失控。
锋利刀刃在脸上留下一指长的殷红血痕,鲜血顺着刀口淌下来,不一会儿就顺着下颚滑入脖颈。康时被疼痛惊醒,康年也被吓了一跳,正欲抬手上前却被对方避开。
康时抓起打湿的布巾捂住伤口。
催动经脉文气,几息功夫便将疼痛压下,待他将沾满血的布巾丢入铜盆,殷红的血在水中漾开。康时面颊光洁如新,丝毫看不出不久前还有一道口子:“大哥——”
康年:“对不起。”
他一时气粗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揭开。脸上刀口能用文气瞬息抚平,但内心的伤口却只能捂着发烂,等着哪一日自动愈合结痂。不去碰不会疼,一碰就流脓血。
康时道:“我担不起这三个字。”
此前沈棠召集一众世家族长过来赴宴,诸如宁氏这样的,来的都是上一代,留下年富力强的继承人留守。万一他们在宴席上被刀斧手砍死,家族还有继承人,而康家却是康时大哥亲自过来,因为康时兄弟的父亲已经仙逝,死因并不光彩,是被人气死的。
而且,跟康时有关。
死的人还不止他们父亲,还有兄弟。
父子俩几乎是前后脚走的。
康时说完,兄弟俩又是相顾无言。
直到康时退了一步,给出一个不确定的许诺:“若忌日前后得空,我会回去看看,但不会出现人前,还请大哥体谅。”
康年也知不能强求:“嗯。”
这时,亲卫将膳食送了过来。
康时招呼康年:“坐下来一起吃点。”
康年对此欣然应允。
尽管姓沈的荒唐,但她这边伙食真不错,简单食材也能让人胃口大开。康年回去让家中庖厨学着做,味道差了一大截。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安心用夜宵。
弟弟却将这条规矩抛之脑后,不悦:“大哥为何说主公过阵子会沉溺温柔乡?”
其他人爱造黄谣也就罢了,怎么一向务实规矩的兄长也口无遮拦?莫非坐在家主这个位置就会被其他蠢货传染丢了脑子?
上一次传黄谣的教训还没记住?
对着兄弟,康年也没那么多顾虑。
咽下口中的菜,又喝了一口清汤压下食物味道,擦了擦嘴角油渍,这才开口解释来龙去脉。即便是再昏淫的国主,也没一口气收下二十多个如花美眷还不遮掩的啊!
她居然全收了!
甚至连客气挑几个当遮羞布都没有。
康时:“……咳,你当时怎么说的?”
康年如实复述,面上满是羞愤不齿。
压低声道:“这够直白了!”
“……确实直白,但还不够直白。”
康年一副见鬼模样,不忍直视:“四郎,为兄知你护主,自然不会将她往坏了想,但她、但她确实如此!唉,不过各家献上来的少年确实好姿容,她喜欢也正常。这事捅破天也只是私德有亏。成大事者,只要大节不失,私德亏点就亏点。庶民一年多收几斗米都想着买丫鬟小妾,何况诸侯乎?”
除了有点儿太劲爆,不是不能接受。
“你不了解主公,你以为的跟她以为的怕是天差地别。主公若真喜欢好姿容,挑几个家世清白的伺候不好?非得跟世家中人扯上关系?日后一个不慎给他人做嫁衣?”
一句话暴击康年好几次。
什么叫“家世清白的伺候”?他带来的这些虽是世家旁支,但也都是有天赋的,人品才学上佳,怎么就家世不清白了?整得好像他带来的不是世家子而是小倌瘦马!
真真是气煞人也!
康时好笑:“大哥不信可敢打赌?”
康年听闻此言险些气笑,斜眼乜着不自量力的康时:“四郎,你要跟为兄做赌?”
言外之意,忘了自己赌运了?
逢赌必输,还敢挑衅?
这是顺风局,康年掷地有声:“赌!”
这一局他必赢无疑!
康年笑弟弟不自量力。
康时笑哥哥不懂主公。
第二日,康时跟沈棠述职回禀。
文心文士的基本功就是舌灿莲花,什么内容该轻,什么内容该重,康时深谙门道。即便如此,沈棠也听出背后不易——以康时的运气,事情没点儿波折就不正常了。
“都清理了?”
沈棠不在乎康时处理了多少人。
犯事儿到她手上,她下手只重不轻。
康时道:“一切稳妥。”
这时,康年求见。
沈棠内心嘀咕:【他怎么还没走?】
嘴上道:“让他进来。”
康年过来就听到自家弟弟在那儿轻声细语:“听说主公不久前招得健儿二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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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手腕一直好不起来,今天就去了一趟医院看骨科,医生说是韧带损伤啥的,恢复很慢,脑阔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