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二十几岁的纳兰惠新正是好的年纪,她本该就着这恩宠再风光几年,名利双收再将位置让出去,可这襄亲王突然病倒不说,这即将要纳一个年轻貌美的,也难怪纳兰惠新看不上王语如,处处排挤她。“不过这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纳兰惠新似乎想到什么,这话不该说出口,但一想到身旁是跟着自己十多年的老嬷嬷便又死心眼子地说了。
“如今这朝廷的势力似乎都在尽可能地倾轧襄亲王府,前些年就不这样,你可知为何?”纳兰惠新问道。
老嬷嬷是个在院子里数十年的女人,哪里懂得太多朝廷的事情,她懵懂地摇摇头。
“前些年,载仪还小,可自从三年前载仪继承了他外公和父亲的北洋军和御林军两支军队,这朝廷的一半势力都让他分走了,那新上位的皇帝不过三岁小儿,上头的人又怎能不妨着些他,若是不小心叫他颠覆了皇权可就糟了。”
纳兰惠新能想到这些,倒是很让看着她长大的老嬷嬷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年,襄亲王府受到的倾轧太多了,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不知,可我从那个鬼精的老三嘴里打听出来,这福晋之所以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去举办这场婚礼,也不过也是在替病重的王爷张嘴说话,这襄亲王府还好着呢,谁也打不倒这襄亲王府。”
纳兰惠新嘴里这个老三自然指的是这王府里的三姨太,那位可是个鬼精的,曾经王府里的几位通房,竟都没经过福晋,就被她给收拾得干净利落了,那手段与城府,可是眼前这个四姨太能比的?
老嬷嬷踌躇了半天,见着认真记账的纳兰惠新,终于缓缓开口“姨太太莫怪,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纳兰惠新一笑“艾嬷嬷,你跟着我都快十几年了,你怕什么?”
艾嬷嬷听了这话才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姨太太,离宋明蓝远一点,她可不是简单人物。”
听了这话,纳兰惠新记账的手顿了顿,良久才恢复神情道“嬷嬷你言重了,这三姨太是个人老珠黄的了,你知道的王爷一向不宠爱她,纳她过门不过是为了换个恩情,她有什么可怕的?要我说,我现在真正的敌人啊,是那个小贱蹄子······”
说到后面,纳兰惠新的语气明显有些怒意和不悦,手中握住的笔杆也不自觉地更紧了。
“姨奶奶,你听老奴的话,这宋明蓝和你说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可乱说啊,我虽是个农村妇女不曾读过书,可我也知道人言可畏,祸从口出,如今的局势我搞不清,但这话宋明蓝叫你听去了,不一定是件好事啊。”
纳兰惠新听后点点头,但还是觉得艾嬷嬷有些言重。
就像她所说的,如今襄亲王府虽饱受倾轧,可却也容不得旁人来说,她作为这王府里的四姨奶奶尊贵着呢。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想到了王语如,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气的发急了,便端过来艾嬷嬷刚刚为她倒的茶水,准备喝口茶,哪知那茶水刚一入口险些没喷出来“这是什么?”
这茶不但寡淡无味那味道和往日没法比,这一口下去仿佛喝了一碗洗碗水。
艾嬷嬷连忙过去端起茶碗,一看这茶碗中只飘零着几片枯草茶叶子,还有那惨不忍睹的色泽,便立刻了然了。
这些下人,自从两个月前王爷病逝开始,就对白溪轩这边的衣食住行极其糊弄起来,看人下菜碟的刻薄模样,简直在此时彰显得淋漓尽致。
至于为什么一个恩宠多年的妾室突然遭此待遇,不过是因为纳兰惠新没有了靠山。
早年因为小产胎死腹中一个婴儿,导致那以后,她便不再能怀孕了。
所有纳兰惠新也就少了一张底牌,要知道一房妾室若是再无子女,那在后院恐难立足啊。
再加上纳兰惠新得到极尽恩宠,王爷也不过而立之年,身体健硕,谁也不会想到几个月就会突然病倒。
嚣张跋扈的纳兰惠新,自来了府邸便日日鼻孔看人,没有交到好的人缘,此时的情况这般惨淡,也不无道理。
纳兰惠新望着那盏茶,气得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碗摔碎。
顿时‘哗啦啦’的一阵巨响。
纳兰惠新大口大口地喘着恶气“该死的下贱人们,敢这么对我?他朝我若是东山再起,必定要他们好看。”
艾嬷嬷瞧见纳兰惠新这般模样,有些心疼地为她顺了顺气。
而此时的纳兰惠新像是想到了什么“嬷嬷,你说我们从根源上解决我们的窘境怎么样?”
艾嬷嬷不解“姨太太的意思是?”
“就像我们五年前做的那样。”纳兰惠新勾起坏笑阴险地说着。
艾嬷嬷有点恐惧“姨奶奶,这样······不合适吧,这次可和上次不一样,几乎所有人都盼望着这位五姨太过门呢,若是有什么纰漏······”
“正如你所说,那更不得让她进来了,她进了门更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可······”艾嬷嬷还要说些什么,直接被纳兰惠新打断。
“行了,按照我说的办吧,五年前没事,现在又能有什么事出来?”
艾嬷嬷犹豫了好一会,才拖着干瘪的身躯应了一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