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如自小就羡慕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孩子,因为她则是个五音不全,手指残废般的角色,她别说画画了,就是女子都喜爱擅长的女红她也不在行。一想到这王语如别提有多苦恼了。
伯纳德看出了王语如的心思,他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我来教你吧,作为你的老师,我想这是我应有的责任。”
伯纳德这话便犹如救世主的话一般,在王语如的心里砸起一轮涟漪。
王语如激动的伸出两只手,开心的挥舞着。
这般不淑女的模样,恐怕只有伯纳德老师不会在乎了,伯纳德看着少女激动开心的模样,眼里的笑意也在不自觉地增加。
可这般却也使得伯纳德的汗水流的更多。
王语如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便清楚的注意到了,此时镇定下来的王语如也如梦初醒的注意到伯纳德此时脸色不好。
王语如疑惑,看向伯纳德那一瞬间看到了他没有藏好的衣角处那瘆人的血迹。
“先生,你怎么了?”王语如急急忙忙的问道。
伯纳德摇摇头“没事,一些小伤罢了,我自小就这般长大的,这些我早就稀疏平常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语如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此时也真正瞧清了伯纳德那伤口的鲜血淋漓。
伯纳德先生总是受伤吗?都是这般残忍的伤口?
饶是自认为觉得生活过的水深火热的王语如听到这话也不由自主的惊讶了起来。
王语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伯纳德,她不敢相信伯纳德先生这般温良的人,究竟谁会下这样的狠心与狠手。
“先生,是不是那日那些人?”王语如带着些愠色的说着。
伯纳德没有说话,他本来冷傲的蓝色眸子,此时正在静沉沉的盯着少女,从刚刚女孩那副不可置信到心疼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
伯纳德的眼眶微湿,蔚蓝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深不可及的湖水,王语如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竟然也会让人产生如此的怜爱之情。
眼泪莺啼,又怜花枝去,惹得一地的骤雨落满黄昏。
他的眼眸里流转的,是许多年之后的王语如才彻底明白的情感。
风乍起,如飞絮般的大雪突如其来的倾泻而下。
伯纳德没有回答王语如的问题,他轻轻的释怀一笑,绅士的拉住王语如的手腕“走吧。”
“去哪?”风雪逐渐大了起来,好似模糊了王语如的眼眸,叫她看不真切此时伯纳德的想法。
“去我的屋子。”伯纳德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
王语如没有多想,便跟着脚步走了前去。
·······
就这样王语如跟着伯纳德来到了他的屋子。
很出乎意料,伯纳德的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按照洋人的标准来装修,伯纳德应该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就像他不像其他洋人一般,他足够尊重中国人,他没有趾高气扬,他谦卑他求知他理解······
这屋内竟然还有不少王语如都未曾见过的真迹,王语如不自觉地被吸引了目光。
在这襄亲王府这般尊贵的府邸里,王语如也是跟着见过不少稀世珍宝,可却很少见到这些满族的贵族子弟会珍藏这么多的字画,出名的还是不出名的,都是那么多。
一瞬间,王语如只觉得,这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伯纳德先生简直比她还要像一个中国人。
王语如有些如痴如醉的看着,伯纳德看出来她很喜欢。
“这些都是我通过正规渠道买的,若是你喜欢,我也希望我能送你一幅。”伯纳德轻声说着。
通过正规渠道购买而不是和其他洋人一样,烧杀抢掠得来的,他也没有让它们流失海外,可见伯纳德先生的为人,可王语如却还是不想收下。
她笑着对伯纳德摇摇头“如果没有猜测,我之后的人生将会颠沛流离,倘若它们跟着我了,自是要受苦,字画也是有情的,它们跟着你,会更加妥善。”
像是没料到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伯纳德愣了愣“一定要颠沛流离吗?”
王语如被问住了,但她还是点点头“我渴望拥有家人,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在海外,此生我也不确定能否会再相见,倘若可以,在这边的羁绊与恩怨都了解了,我会去找寻我唯一的家人,因为他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
屋内的香烟袅袅升起,一缕茶香在碗底弄皱了那轮珍贵又脆弱的月亮,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王语如此时正欣赏着一副王羲之的书法,突然手中一沉,她的小手中被塞下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
王语如一低头,是伯纳德先生塞给了她一把枪支。
拿枪支小巧却奢靡豪华,正好能够被王语如的小手握住,就像为她量身定做一样,仔细看着枪身,那上面还刻着印章,王语如又一次看到了在伯纳德先生戒指上见到的徽章。
想到了那日伯纳德和她说过的话,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掂量着手中不轻的枪支。
“IpraytoGodthatIawillgtoloseyfreedototurntothisgunaprotectyoufor.Please,waitfor.(我向上帝祈求,我愿意失去自由,化作这把枪支,能够代替我保护你,请你,等等我。)”
伯纳德的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他的伦敦腔调带着郑重又庄严的起誓感,这位虔诚的基督徒在向上帝真挚的恳求。
王语如勉强听懂了这话,但却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想,伯纳德先生对她是极好的,愿意为她祈求平安。
她很感动,于是她笑着对伯纳德说道“先生,您不需要失去自由,我会保护好自己,若是可以,我想也将你保护好,若是还可以,全天下可怜人都被我保护住那更好了······”
伯纳德看着少女明媚晶亮的眼神,他没有继续多说,他只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家族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