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的话语老辣无比,却是冷看着宋慈,说道:“这个世道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的,皇上的意思,宋大人不会不明白,只是故作不知道罢了。”
宋慈闻言深吸一口气,眼神闪烁着一抹凌厉之色来,盯着贾芸,说道:“芸大人,你也是聪明人,如何不知道这王法国法的威严?如何会说出这般的话语来呢?”
贾芸却是摇了摇头后说道:“宋大人,我并非是不知道,而是这知道又如何,这不知道又如何?难道我知道了,就真能够改变这浑浊纷乱的世道不成?”
“终究到底不过也只是要和光同尘罢了。”
听了贾芸的话语,宋慈无奈地叹息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宋某人跟芸大人乃是一路人,现在看来却是相差甚远,南辕北辙了。可惜了,似芸大人这般的英杰,不能够同我一道匡扶国法,震颤奸恶。”
“宋大人,这芸大人所说也并非全然是为那王熙凤开脱,也是为了宋大人的将来啊.....”
夏守忠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只要宋大人愿意放过王熙凤,那么荣国府和元妃娘娘心头也会记挂着宋大人今日的恩情的。”
宋慈闻言却是在此时紧咬着牙关,脸色逐渐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来,毅然决然地用一字一句地话语道一声:“此事我明日自当禀明圣上,让圣上来定夺!”
“那好,既然宋大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这山高路远,来日我们在圣上跟前,再去说道一二。”
贾芸摇了摇头,心头甚是敬重宋慈这条好汉,只是很可惜这样的人物却是难以在这浑浊的官场之上生存下去的,倒也是可惜了这个好官了。
旋即,贾芸就是看向宋慈,说道:“要不了多久,太上皇的人就会来,宋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应付此事吧!言尽于此,我便也是不说多话了,告辞。”
说罢,贾芸就起身来,打算离开。
“咱家的意思也跟芸大人一样!”
夏守忠亦是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跟随在贾芸的身后,一同离开了。
“大人,如此重压之下,如何继续审案?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捕头也是这衙门里面的老油条了,知道这些世家权贵的厉害之处。
朝廷之内关系网络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今瞧见这剑拔弩张一幕,不由得地眼皮跳动起来,为宋慈的未来担忧。
“太上皇?唉!”
宋慈也没有想到这荣国府的面子如此之大,竟然能够请动太上皇来,一时间也是皱起眉头来,低声再次长叹一口气。
聪明如宋慈,他其实早已经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了!
只是宋慈还不愿意放弃心头那仅存的一点儿希望罢了,凝望着前方庭院里面的黑夜,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说道:“即便是如此,我也必须要去圣上跟前说一说,才能够有一个公论,精忠报国,方才不愧于我身上的这一身朝服,百姓的那一声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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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贾芸离开之后,平儿也是将王熙凤安排妥当后,紧随贾芸身后而来,眼泪似乎是刚刚哭泣过泪痕斑驳,红肿着脸庞,来到贾芸的跟前,说道:“二爷,琏二奶奶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私放印子钱乃是重罪,更何况,婶子还是遇着了宋慈这个冷面阎罗王,倘若是其他官员来审理此案,当不至于如此艰难和难说情。”
贾芸手中提着灯笼,凝望着今夜没有月亮的夜晚,说道:“可惜了,婶子这次是落到了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宋慈手中,只怕此事还得皇帝来定夺才行。”
平儿闻言眼神却是越发的担忧起来,连忙说道:“那可怎么办呢?”
面对如此忠心耿耿的俏平儿,贾芸亦是心头觉着满意,如此人物,一旦折服其心,必定会生死相随。旋即,贾芸便是淡然地说着,又连忙安慰着平儿起来,将平儿抱在怀中并肩而行,说道:“不过,你放心吧!婶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