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琳几次想要开口,但看到叶安这张毫无所谓的脸后,便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待到了福宁殿之前,便实在忍不住的开口道:“叶侯,您这次入宫对奏,可是有了妥善之法?若是没有还是万莫去见圣人了。”
叶安微微一愣随即惊讶道:“什么妥善之法?什么入宫对奏?这次是来拜见娘娘和官家,以谢娘娘对臣和慕慕的关照,当然也因作为官家的侍读学士而向官家讨要个亲笔以使家宅生辉无有不妥吧?”
陈琳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叶安,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有时候老奴觉得叶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十个八个的青年才俊捆在一起都不是您的对手,可有时候怎生觉得您是在故意装傻拿老奴玩笑呢?!”
叶安腼腆的笑了笑:“您这话说的,叶安明明是进宫来拜谢圣人和官家的嘛!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人觉得叶安必须要有一个妥善之法出来才算是完结,到底是什么呢?!”
“唉!可不兴打人的,你这老倌实在是说不得了!”
瞧见陈琳气急败坏的举起手掌,叶安便回想起那根被他拍断的毛竹。
抓起叶安的袖子仔细翻看一番,没瞧见那精巧的袖箭陈琳才冷冷道:“别在老奴面前装,大相国寺之事难道叶侯就一点也不担心?”
“哦!原是说的这件事,早着呢!还没到功夫,娘娘都不着急,您着什么急啊!”
叶安随意的一句话便让陈琳目瞪口呆,他叶安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人惊讶,不知是该惊讶他的淡定,还是该惊讶他的愚者之勇,无知者无畏!
福宁殿乃是内殿,一般的外臣尤其是叶安这种品秩爵位不是很高的外臣几乎没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好在刘娥待见叶安,他也便能出现在这禁中的主殿。
在叶安等待的这段时间,陈琳便把话传给了蓝继宗,蓝继宗同样惊讶于叶安的“心大”小声的在刘娥耳边把叶安的话重复给了她。
“他叶安当真以为事情闹大了本宫就会留着他?便是官家课业未半又如何?!照样贬斥他出京!”
蓝继宗稍稍尴尬道:“圣人,叶安看似在朝中没有交情,但即便是贬斥出京也需一个好借口,他并无错处,还有敬献祥瑞之功,这年关未过,又是婚约在前”
恨恨的把手中的茶盏顿在桌上,刘娥怒声道:“他叶安就是算准了这些才不急不缓,天大的篓子捅了,最后还要让本宫给他善后?岂有此理!本宫便让他成婚!该给的赏赐一样不少,该给的勉励一句也不缺!统统以最甚之制给他!”
蓝继宗愣了一下,随即道:“圣人,如此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又该他得意许久了”
“便宜了他?这些东西他叶安拿了去,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大相国寺的事闹得喧嚣尘上,闹大了,怕是这些东西他拿了也不安心了。”
蓝继宗尴尬道:“娘娘,老奴觉得还是莫要这般对他叶安了,毕竟对天家有大用处的。”
刘娥的眼皮微微跳动,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蓝继宗跪地而拜:“老奴有罪,不该出言干涉娘娘之举!”
“你说的没错,他叶安确实对天家有大用,也是有才学有能力的,但本宫要的是什么?不是他叶安献上解决之策!本宫要的是他的态度!要的是他向天家表忠心的模样!不是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这模样说明什么?说明他叶安有把握解决此事!说明这桶了天的事在他叶安面前什么都不是!”
蓝继宗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叶安的能力显然早已知道大相国寺背后有什么,但他这般的初出茅庐的臣子,小小的云中郡侯,真觉得自己能与之抗衡?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娘娘,那还召见他吗?”
“本宫倒要看看他叶安到底有何本事!”
每当瞧见叶安的笑脸,刘娥便有一股无名业火冲散头顶,即便如此她还强压着怒火。
“你成婚的日子也快到了,本宫该有的赏赐也会赐下,你这次进宫便不必多说,待成婚后携阳城县君而来再多留你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