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客气。”宋若翡鼓励道, “阿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绝不容许再有人将你当作发泄的器物。”
闻言, 眼泪奔涌上来,在眼眶打转,阿宝吸了吸鼻子:“多谢宋夫人。”
宋若翡温言道:“你不必总是向我致谢, 继续吃白粥罢。”
纵然受尽苦难,阿宝依旧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难能可贵。
阿宝埋首吃着白粥,吃罢后, 安静地不作声。
宋若翡喂罢红糖糕,自己才去吃白粥。
虞念卿被喂得饱饱的, 瘫着毛肚皮,躺在宋若翡腿上,时不时地抓着宋若翡的衣带玩耍。
宋若翡又想起了虞念卿,虞念卿亦曾兴致勃勃地把玩他的衣带。
倘使红糖糕便是虞念卿该有多好?
但红糖糕只是红糖糕, 不可能是虞念卿。
是他太过思念虞念卿了罢?才会时常将红糖糕与虞念卿联系在一处。
不知虞念卿而今过得好不好?是否平安顺遂?是否吃饱穿暖了?
然而,不管他如何思念虞念卿, 俱是徒劳。
他全然不知晓虞念卿的行踪,无从找寻,就算他知晓虞念卿的行踪,虞念卿亦不会想被他找到。
他暗自叹了口气,打住思绪,转而专心致志地吃起了白粥。
不一会儿, 一碗白粥便见底了。
他抬起首来,问阿宝:“你想去报官么?你祖父与那些客人的所作所为已触犯了律法。”
阿宝摇了摇首,道:“不想, 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罢,祖父毕竟是我的祖父,若是没有他,便不会有我。”
阿宝的答案在宋若翡的预料之中,阿宝先前便提过不想报复,因为阿宝认为全数是自己长成三面人的过错。
听罢阿宝的倾述后,他实在是意难平,才会问阿宝这个问题。
缺少亲情的孩子十之八/九对待亲人格外宽容,譬如阿宝,又譬如他自己。
其实他很是羡慕虞念卿,虞念卿较他坦诚得多,能直接向虞老爷子表达不满,而他擅长在父母面前委曲求全,只为了得到父母的一点点好脸色。
但阿宝所经历的惨事已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委曲求全的范围了,他若是阿宝定会报官,令祖父付出代价,不过阿宝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因而,他颔了颔首:“好罢,那就不报官。”
仔细想想,即使要报官,阿宝并没有人证,村民不是加害者,便是帮凶,不会有人愿意帮阿宝作证,而来自别处的客人更不会愿意帮阿宝作证。至于物证,只有一架子的兵器,不会有人承认曾用过兵器残害,乃至虐杀阿宝,且阿宝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太快了,阿宝受过的苦难尽管伤害了阿宝的心灵,却全然不曾在阿宝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任凭阿宝如何自述曾被无数人残害,亦没有任何证据。
“宋夫人,我们甚么时候……甚么时候回……回家?”阿宝原先害怕拖累宋若翡,不想跟宋若翡回家,但他既已答应了宋若翡,自是想快些回家。
“你若是不累,不想歇息,我们这便启程罢。”宋若翡这才纠正道,“我夫家姓‘虞’,你还是唤我‘虞夫人’罢。”
昨夜,虞念卿重创了自己,身体依然难受着,委实撑不住了,神志将要涣散了,倏然听得宋若翡这般说,情绪瞬间跌至谷底。
虞夫人,对,你是虞夫人,却不是我虞念卿的夫人。
阿宝迫不及待地道:“虞夫人,我不想歇息,我们这便启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