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宋若翡故意往虞念卿面上吹了一口气, 虞念卿的面孔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了。
虞念卿扣住宋若翡的手腕,低下首去,用面颊蹭了蹭宋若翡的手背, 而后,印下了一个吻:“若翡,我心悦于你。”
宋若翡抬手揉了揉虞念卿的发丝:“嗯, 我知晓你心悦于我。”
虞念卿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回应,他想听宋若翡说“念卿, 我亦心悦于你”。
昨日,他分明还苦于自己已满一十又八了, 再过两载,必须放宋若翡自由。
今日, 宋若翡亲口告诉他愿为他断袖,欣喜若狂之后,他竟得意忘形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该如此急切。
宋若翡并非断袖, 肯试着为他断袖已是对于他最大的恩赐了。
“若翡。”他努力按捺着自己的急切,道, “这四身衣衫的尺寸是否需要修改?”
宋若翡摇首道:“都很合身。”
“那便好。”虞念卿伸手将宋若翡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宋若翡耳语道:“念卿,出何事了?”
虞念卿答道:“无事,我只是想抱抱你。”
宋若翡轻抚着虞念卿的背脊道:“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么?”
虞念卿坦诚地道:“不是你让我感到不安了,而是我自己太得陇望蜀。”
宋若翡注视着虞念卿的双目道:“抱歉,我无法立刻为你断袖。”
“并非若翡的过错。”虞念卿松开宋若翡,换了话茬, “我们一道去看账本罢。”
已是霜降时分,气温一日低过一日,由于宋若翡与虞念卿并未两情相悦, 不可同榻共眠,虞念卿又想黏着宋若翡,故而,沐浴罢,虞念卿便会变成红糖糕,充当宋若翡的手炉。
过了霜降便是立冬,立冬有吃娇耳的习俗。
立冬当日,虞念卿一早命厨子擀好了娇耳皮,剁好了肉馅,又兴致勃勃地将正在练剑的宋若翡扯到了庖厨。
上一世,宋若翡被爹爹打死那日正是立冬,没来得及吃娇耳。
见得厚厚的一叠娇耳皮以及肉馅,他不由心生怅然。
虞念卿见状,亲了亲宋若翡的眉心,忐忑地道:“你不喜欢娇耳么?我惹你生气了么?”
“我被爹爹打死那日便是立冬,当时我被整整饿了三日,饥肠辘辘,想着待爹爹出了气,便会放我出去,我到时候定要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娇耳。”宋若翡眼见虞念卿的双目湿润了,反过来安慰道,“莫哭,我不是好端端的么?换个角度想,爹爹若不将我打死,我便不会来到你身畔。”
曾经目睹过的惨状一幕又一幕地在虞念卿眼前此起彼伏,他似乎还能听到皮肉被抽破,深及骨头的声响。
他未语泪先流,被宋若翡擦着眼泪,又哽咽着道:“我心悦于若翡,自然想要若翡来到我身畔,但是……但是……我并不希望若翡来到我身畔的代价是被活生生地打死,我宁愿自己被活生生地打死。”
“傻孩子。”宋若翡实在擦不干净虞念卿的眼泪,遂踮起足尖来,亲吻虞念卿的眼帘。
虞念卿本能地环住了宋若翡的腰身,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泪水。
宋若翡覆唇而下,从而将泪水送入了虞念卿口中。
少时,他松开了虞念卿,问道:“你的泪水滋味如何?”
虞念卿回道:“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