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余下的大半尸体已长出了尸斑, 幸亏天气严寒,尸臭并不严重。
虞念卿心生同情,正苦思着要如何安慰妇人, 歌谣戛然而止,紧接着,他被妇人扯住了衣衫。
妇人发问道:“如何了?你们可抓到凶手了?”
“抱歉, 凶手目前下落不明。”虞念卿一时间弄不清楚这妇人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
妇人松开了虞念卿的衣衫, 不再理睬虞念卿。
虞念卿向小二哥要了一面盆的热水,正要上得楼去, 忽见妇人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相公骂了一声“晦气”后,竟向独自坐于一旁用早膳的妙龄女子搭讪去了。
此人对待女儿无辜丧命一事简直是人性尽失。
妇人登地冲到了其相公面前,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冲着其相公的面门揍了过去。
其相公猝不及防,吃痛之下,毫不留情地还手了。
这渣滓虽是书生, 但到底是男子,气力远胜于女子, 眨眼间,已将妇人压在地上,妇人的头发旋即被他揪下了一大把。
虞念卿抓住了书生的右手,又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我听闻你女儿遇害之际,你便在现场,当时你吓得脚底抹油, 要不是你娘子,你恐怕连你女儿的尸体都见不到了,而今, 你打起娘子来,却是孔武有力,豪气冲天,如你这般欺软怕硬的孬种,你娘子嫁予你,你女儿投胎成了你的女儿真真是三生不幸。”
书生尚未领教过虞念卿的厉害,环顾左右,见虞念卿的同伴不在,污蔑道:“你与这贱妇有染不成,否则,为何要帮着她诋毁我?”
虞念卿未料到这渣滓连自己娘子的名声都要玷/污,不怒反笑:“你这许多年的书是白念了罢?竟能说出这等话。”
他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再多看这渣滓一眼,将其掀翻了去,并将妇人扶了起来。
书生站起身来,向着这不识抬举的后生晚辈扑了过去。
虞念卿轻轻地拍了书生的心口一掌,这书生竟是飞了出去,直直撞上了空桌,并将空桌撞了个粉碎。
书生跌倒于木屑当中,居然并不觉得疼。
虞念卿淡淡地道:“你若再血口喷人,你若再对你娘子动手,你的下场将会与你身下的桌案一般。”
书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虞念卿放下面盆,将妇人扶到椅上坐了,又问道:“你可还好?”
妇人怀中依旧抱着女儿,摇了摇首:“我无事。”
虞念卿见妇人的右颊有些红肿,取了一张锦帕放入了热水当中,绞干后,递予妇人:“热敷一会儿罢,会好些。”
妇人婉拒道:“多谢,但这锦帕要价不菲罢?还是莫要浪费于我身上了。”
虞念卿不由分说地将锦帕往妇人手中一塞,而后又向小二哥要了一面盆的热水,便端着上了楼去。
宋若翡抬眼望向虞念卿,愤愤地道:“我听见楼下的动静了,那书生当真是人面兽心的渣滓。”
“要是凶手盯上的不是可怜的女婴,而是那渣滓该有多好?”虞念卿说罢,为宋若翡净面。
净面罢,宋若翡的愤怒已平息了些,转而玩笑道:“念卿将我照顾得很好,我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念卿的小娘,抑或是念卿是我的小娘。”
虞念卿来了兴致,抚摸着宋若翡的脑袋道:“乖,唤‘娘亲’。”
宋若翡忍俊不禁,片刻后,唤道:“娘亲。”
虞念卿做出一副成熟的模样,微微板着脸道:“若翡真乖。”
宋若翡要求道:“念卿从未唤过我‘娘亲’,礼尚往来,不如也唤我一声‘娘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