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女律师

第8章 姐姐的死亡 (1 / 2)

几日后,晨光熹微,沉寂了一夜的北京城此时恢复了白日的车水马龙,斑驳微弱的光影倾斜地洒在了院子上的爬山虎。在这平平无奇的寒冬腊月,不知何时飞过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在树梢叫个不停。

一声清脆又明媚的笑声从大福晋屋内响彻地传来。

“当真,王爷清醒了?哈哈哈哈啊,看来我果真没做错,这是上天的保佑,王爷命不该绝啊。”

近些月来,秋蝉从未见过主子这也精神抖擞,心里也跟着乐了起来。

“秋蝉,去通知其他几房姨太太,我们同去看望老爷。”

而传来消息时,王语如猛地站起来,这王爷当真好了?若是好了是不是就会信守承诺放她走了?

她也一扫几日前的晦气,站起来任由玉兰梳洗。

而三姨太宋明蓝这边则没什么反应,对于她来说这王爷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太大关系,她的日子从来不是受王爷的恩宠而过下去的。

但这对于四姨太来说,则是喜出望外,老爷还活着自己就有一线生机,不过又一想到新过门那个五姨奶奶,又笑不出来了。

这些人中属她心情最复杂。

一屋子人很快就聚集在了襄亲王这狭小逼仄的窗前,那久经避世的二姨太竟然也来了。

而王语如站得靠后,屋内又燃的是油灯,所以她看得并不真切,只看清她穿着一身旗装,打扮得素雅干净,旗头上也不如他人般插满珠翠,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王爷。

明灭不定的灯光之下,屋内是古画中那般质朴昏黄的色调。

几个女人艳丽姹紫的旗装在这屋内形成强烈对比,一种腐朽毫无生气的美丽悄然而生。

王语如转头看向那人群密集之处,能依稀看见床上那个气息虚弱的男人,他的模样似乎和载仪很像,清冷又成熟,不过多了几分沉稳与那种文人风骨。

这倒和她想象中的糟老头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四姨太太也不顾礼仪,靠得最前,死死地抓着王爷的手,眼眶湿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华萱,载仪呢?”王爷的声音倒依旧中气十足,但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这是襄亲王自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王爷,他还没下朝呢,你先休息着,等他回来了,我就叫他来找你。”富察华萱的眼中也激动得盈出了泪珠,但她依旧得体地回答问题。

“好,我能在阎王门口捡回一条命,我就深知,许是老天让我完成的使命没有完成,才愿放我回来。”

此时屋内静悄悄的,无一人敢言。但大家都清楚,这襄亲王说的是什么,作为制新宪大臣的首脑,突然病重,这制新宪一事自然就耽搁住了。

如今大清积弱,如同一只四处漏水的大船,需要有东西将它填补才不会下沉,满清的官员想这东西也许便是制新宪,只要这样才能挽救大清几百年的江山。

“王爷,别想那么多,您先休息,养好身体再说。”富察华萱心疼地轻抚着襄亲王的后背。

襄亲王咳了咳“若我是贪生怕死的腐儒,这事也便罢了,可我即这宗室旗人子弟,我的先祖跟着皇太极入关,我怎能看着先人的社稷败在我的面前,制新宪一事,都不必多说,后日我就要在这屋内办理攥写。”

苟利国家生死以,其因福祸趋避之。

王语如听着这襄亲王的一番话,想到了林公的这句诗。

她也不由得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产生了一点敬佩。

福晋和几房姨太太清楚自家老爷的性格,都没敢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留着眼泪。

王语如看着这一屋子可怜的女人不由得也跟着有些难过,她没想到这襄亲王倒是个心有社稷的人。

不过这些与她都没关系了,这襄亲王既醒了,那她便可以走了。王语如打算去找福晋说送她离开的事情,可这几日富察华萱心里焦急,担心刚刚醒来的王爷拖着衰弱的身体继续处理公务,将会再次倒下,总是心神不宁。

王语如也不好过多打扰,她想,既然左右她都要走了,何必这个节骨眼子叨扰她,反而惹烦她对自己也不利,便没有说什么。

可王语如从没想过,便是这几日的耽搁,让她遗憾了一生。

这些日子里,王语如每天都是有盼头的过着,那日她出和福晋请示过门去采购些文墨。

她打算这几日安定的日子里还是要学习的。

那日头的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连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紫禁城,也消没在浊雾里,还飘着微小的雪花。

她正抱着文房四宝刚刚从忘年好友——吴悠然的茶馆出来。

吴悠然云游四方,近日回到了京城,给王语如写信,接连了好几日,王语如这才有机会出来。

许久不见的二人,畅谈甚欢。

二人聊了一中午,王语如知道自己必须得天黑之前回去,便和吴悠然匆匆告别。

在吴悠然的送别之下,王语如转身回去,就被一人匆匆撞倒。

“语如小姐,我终于找到了你了。”

王语如定睛一看,这是姐姐在她丈夫家的小丫鬟。

平日里除非去了那有些家资的刘家也即姐夫家,不然在姑父家那贫穷的舍宅里是见不到丫鬟小厮的,所以这个小丫鬟王语如记得还算清楚。

王语如此时心中有些惊喜,姐姐都已经走了,她的小丫鬟怎么来寻她了?

“翠竹,你怎么在这?我姐姐让你找我吗?”

翠竹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双大眼睛害怕地看着王语如,接着又时不时地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除二人之外的其他人瞧见她。王语如看在眼里,但很不解“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翠竹听到这话,才回过头,痛苦扭曲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镇定的神色,她咬着嘴唇点点头“小姐,我们去一旁说,行吗?”